顾仲勋微微皱眉,心下却是钦佩,要不是他知道真相,差点儿就信了。
穆国池哭泣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睛红肿,但目光却坚定而决绝。他深深地看了顾仲勋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顾司承,我……只求速死!”
在场的黑罕诸人都是一愣,怎么看了张布条就求死了呢?
顾仲勋挑眉问道:“布条上说的什么?”
穆国池沉默了一下,然后颤抖着声音说:“白羽……她死了……我就知道官家不可信,否则我们怎么会成俘虏,可凭什么让她去假扮苏宓?凭什么?凭什么?”
看着怨愤之情溢于言表的穆国池,顾仲勋心里盘算着,苏宓说过,让穆国池击鼓,本就是为了取得康人的信任,好进入康人的军器监,伺机行事。那他应该给穆国池制造个机会,不过,也不着急,且再看看穆国池的表演。
堂下的穆国池自然不会知道顾仲勋与皇城司能有什么关系,就连他和苏宓是什么关系,他都不知道,在汴京时,两人都没打过照面。
但穆国池也没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话本继续演,而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发挥了,他用力地捶打着胸口,眼泪扑簌簌地掉着,但并不是声嘶力竭的嘶吼,而是喃喃呓语着:“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该早早地揭发出来。”
他这样完全陷入自己情绪中的样子,很是能取信于人,应是除了顾仲勋,堂上之人无人不信。
此时的穆国池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失去希望、心如死灰的人,任何微小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引发他崩溃的样子。
于是,顾仲勋温和了很多,说道:“穆监造还请节哀顺变。但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白羽是谁救走的?怎么死的?是谁传递的消息给你?为什么?”
“这亦是我想知道的真相,还请司承查明,以慰白羽在天之灵。”穆国池哆嗦着嘴唇,一字一顿说道。
虽然不知此人的意志是否坚定,单凭这份情真意切的演技,还是够唬人的。顾仲勋微微一笑,说道:“穆国池,你想要速死,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谁来为白羽报仇?我吗?我只负责查明真相,而这真相,怕是你也心知肚明,再没有谁能比死人更会保守秘密。所以,你想要报仇,就要活下去,自己去完成,别指望他人。”
穆国池闻言,身体一僵,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软弱无能的样子展露无遗。
顾仲勋叹气,开始正常审问流程。说道:“这布条上是什么暗语?你是怎么知道它的意思的?给你传递信息的人是谁?”
穆国池保持着坐在大堂地上的姿势,缓缓说道:“其实,我在真定发现那囚笼里不是苏宓时,我就想揭发的,但被试卫冯季同抓住并警告我不要节外生枝,否则只有一死。”
“所以,你就怂了?”顾仲勋靠进椅背里,很是放松地问。
“我不是不想冒死揭发的,可有一点是我也说不清楚的,就是虽然与苏宓同在军器监做事,但也没见过几面,即便是见了,她一直遮着半张脸,我说不出她的长相。可我能确定囚笼中的是白娘子,那是因为,我倾慕她多年,可当年阴错阳差,她嫁作他人,而那人对她又不好,非打即骂,好不容易等到她和离,却偏偏赶上了北狩,我……我贸然揭发出来,怕伤了白娘子的名声,也怕她被元帅恼羞成怒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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