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暴雨戛然而止。

方耀师绕着铁笼转了一圈,只见铁笼底部断裂处有不少被腐蚀过的孔洞,应是绿矾油腐蚀的痕迹。

绿矾油这东西,方耀师是见过的,腐蚀性极强,但也需要时间,这拇指粗的铁笼栏杆应不是一日便能被蚀断的。他偷偷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燕京城的责任。

命人把掉了底的铁笼推开,方耀师站在坑边往里望去,这个坑深约一丈,坑底静静地横着铁笼的底部,坑壁上有明显的铁铲挖掘痕迹,坑壁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圆洞,能容人爬进的就有七个。

方耀师看不出任何名堂,便让七名士兵下去,分别去爬大圆洞。片刻就得了回报,全是死路,洞里尽是细沙。

此时,得了讯息的金宗望也赶到了,暴雨初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燃烧后混合的味道,刺激得人忍不住咳嗽连连。

好不容易才止住剧咳,金宗望上前,看着齐整的深坑,瞬间捏紧了双拳,长叹一声:“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行动,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佯攻。”

“这牢笼的底部至少用绿矾油腐蚀了些日子的,但这坑也太深了,不会拳脚功夫的女人和孩子跌进去,定是非死即伤的。”方耀师满腹狐疑。

金宗望觉得蹊跷的事可不止是这坑的深度,那些挖掘痕迹显然是西宁铁器留下的,因为有他们独特的花纹,还有这些洞以及留下的细沙,怎么看都像是在洛阳看到的墓葬盗洞。西宁人和昭人是绝对不会合作的,这欲盖弥彰的劲儿,和之前几次的直接攻击截然不同。对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是不会把疑问说出来的,但真相他必须知道。

既然现场看不出所谓,就应该请专业人士来解惑,可这人选该是谁呢?还是那话,康国初立,能征善战者众,善刑案民生者寡。于是,金宗望看向方耀师:“方留守可知有谁能勘破此案?昭人只能辅助,不能为主官。”

方耀师凝眉细思:“还真有一人可以胜任。”

“是谁?”金宗望凝重的表情略有松动。

“顾仲勋,仲恭的兄长。”方耀师将人名说出,心下越发觉得此人甚好。

“顾仲恭之兄?仲恭和他幼弟自是忠良,却从未听其兄长有何成就。”金宗望自是对顾仲恭熟悉的,此人护着天祚帝贺兰延禧一路逃亡,甚是忠勇,被劝降后,对大康亦是忠心,即便是昭人给出巨大的诱惑,仍是将昭人的诡计告知了自己,使大康对大昭用兵师出有名。但其兄长却闻所未闻。

方耀师非常自信且骄傲地说:“仲恭不及他兄长的,仲勋是顾挞里与发妻赵氏的长子,但赵氏难产而亡,所以仲勋被顾挞里不喜,险些溺死,是赵氏闺中好友文妃抱养在宫中。仲勋自幼就显出聪慧,刚入宗学,就成为‘孩儿班’里的班使,却被顾挞里说成是仲恭。唉,不提这个也罢。”

忆起往昔,方耀师有些怅然,金宗望有些惊讶:“文妃抚养顾仲勋的吗?文妃之贤名可是传遍几国的。”

方耀师心里一痛,文妃不仅才情过人,容貌更是惊艳,可红艳薄命,被奸人所害。思及此,他心中更是不喜且不齿,文妃的女儿丹朱公主正是被眼前这个右元帅掳来做了侍妾的。妈的,堂堂大遥的公主就被这些强盗糟蹋了。这又抢了大昭的茂德帝姬,听闻茂德帝姬是嫁了人的,前官人还与那个道君太上皇一同北狩,这右元帅还真是够臭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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