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还在养伤期间,就听说宣公子带兵围了太夫人宫,按谋反的罪名杀了一干旧臣,按新法裁决,罪轻连坐的都发配去了边疆。而太夫人本人,则被监禁在城郊的新宫殿里,有公子派人把手,任何人没有公子的允许都无法出入。

不愧是公子,雷厉风行,不鸣则已,一旦行动起来便能轰动全国。只是没想到,公子那时候竟会如此焦急,甚至亲自去往河边救他。想到这里,上弦不觉心中内疚,觉得自己不该把公子也算进局里。可是这个局没有公子,是万万成不了的。

吕矩这个目光短浅的蠢货,他让人一调唆,便真巴巴地上太夫人那里“献策”去了。要不是他,他的计划还真没办法这么顺利。这下公子的障碍少了,想掌握政权、实施新法,应该会容易得多吧?

门外传来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上弦忙往被子里躲。他又觉得好笑,就是见公子也不该这样畏缩,若是进来的不过是个士卒,那便更可笑了。于是他又掀起被子,努力撑着坐起来,一边往门外瞟,恰巧迎上公子的目光。

王轸在公子前面引路,只是他年过半百又身形矮小,那一刻上弦自动忽略了。王轸将宣盛引来后自己便退了出去,于是屋内只剩下上弦和公子两个人。上弦打算下床行礼,却被公子叫住了。

“别动,我过来就是了。”

宣盛扶他在席上坐起来,看着他惨白的脸庞,眼前不觉又浮现出几日前那个奄奄一息的面孔。想到这,宣盛不觉呼吸重了些。

“伤好些了吗?”宣盛按下情绪,问道。

“神医妙手回春,我已好得差不多了。”上弦回答道。

“让我看看。”宣盛说着,手便伸了过来。上弦一慌,下意识地按了按领口。

在宫外这些时候,上弦一直穿着这种短些的布衣,形制也不甚讲究,看上略显寒酸,却越发衬托他清丽的气质。

显然上弦这种若有若无的阻挡在宣盛面前毫无作用,宣盛不由分说地替他解了衣带,宽了上衣,露出清瘦的腰腹和胸膛。伤在背上,覆了一层麻布,宣盛也揭开来看,只见他背后仍一片青紫,伤口都不深,却密密麻麻一片。

宣盛不觉屏住了呼吸。战场上刀剑砍伤她见过很多了,但总觉得这种毫无意义的伤,不应该出现在他细嫩的背上。

“以后别冒这种险。”她替上弦重新覆上麻布,穿好衣服,半晌说道。

上弦一怔,看了看宣盛,又低下头,只是不语。

“你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大概都知道。”宣盛的语气并不温和,“这次你赌对了,万一太夫人瞧不上你,根本不派兵呢?万一她直接叫人把你杖毙了你要怎么办?万一你这就死了呢?你叫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已经铺垫够久,足以让他们以为我对公子至关重要。”上弦摇了摇头,说道,“我让他们去河边,也是因为那种刑罚短时间死不了,大概能等到公子派人来。就算我死了,他们给我打下私通的名号,也是勾结朝臣,不会连累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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