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决了与北缙的通商事宜之后,赵卷在盛都达官显贵面前积极奔忙露脸,也算是挣了点小小的名气。最让他志气昂扬的是获得了二王子江酒的青睐。闲下来之后,赵卷总要把之前让心里产生疙瘩的事情解决了。那就是,在宁大将军赶赴南关之前,向她请罪。
赵卷领着云敬梧,带着礼物拜访将军府的时候,宁泣正在将军府庭院中舞枪。
庭院中有些许树木,虽已入秋,尚未翻黄的树叶本来稳稳地立于树巅,在宁泣一阵上下翻飞和行云流水的长枪舞动中,深绿的树叶不得不提早告别大树母亲,在空中翻上几个筋斗,然后落地。落地后再被冷不丁地挑起,继续陪主人挥洒汗水。
一刻钟后,随着长枪铿锵一声落地,宁泣也终于结束了她的功课。待得下人走近,去接过她的红缨长枪,见到了地上已经由树叶堆积写成的一个“宁”字,在心里赞叹之余,不忘了告诉主人,有客人来访。
客人?
宁泣拿毛巾擦汗的时候,瞥了眼亭内的两人,她不追究他们曾作为宁家军却做了逃兵的事,他们还有脸主动上门?近日,此二人已经成了二王子江酒的幕僚,难不成和江诸此前的目的一样,都是来拉拢她的。想到这,她就越发地讨厌宫城,讨厌这些人。所幸,她明天就要启程去镇南关了。她向下人吩咐到:“你再给客人沏壶茶,我去换身衣服再来。”
“是。”
目送宁泣暂时的离开,赵卷向云敬梧打好招呼,说:“宁将军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我们待会儿请罪要真诚些。”
“礼物都准备了,还不够真诚吗?”云敬梧心想。他可是把最贵重的礼物都带来了,足以见得他的诚心了吧,云敬梧看看放于桌上的礼物,心里既激动又有些——佩服自己。
请罪送礼本不是赵卷的意思,他原本是打算背上荆条来的,可云敬梧硬要说什么,他现在已经是二王子府上的幕僚了,背荆条就是在坏二王子的名声,再者,背荆条也许是在为难宁泣,他们如若真这样大张旗鼓地请罪,那宁大将军是罚还是不罚?如何罚?这件事可大可小,大到甚至需要上报大王,改革全国的征兵制度,小到在宁泣这里就可以消化了。
“师兄,咱们从首阳到盛都是想做事的,不是打算入狱的,既然打算入朝为官,就应该懂为官的规则。好不容易挣了点名声,只要宁大将军不追究,我们就没必要把这点名声给败坏了。”经过云敬梧苦口婆心地劝说,赵卷这才不得不破费去买了些礼物送来,和云敬梧的礼物一起奉上。
又是一刻钟之后,换好装的宁泣带着弟弟宁阙姗姗来迟。简单思忖一番,宁泣摒退了将军府的下人,只留弟弟陪伴在侧,此举甚是符合云敬梧的期望。
赵卷便带着师弟起身行礼,并说明来意。赵卷此次前来就是向宁泣坦诚他们从战场上逃跑的事,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其实此前,宁泣调查过他们被强制征入军营的原因,就因为国师的一句“灾在东方”的无稽预言,征兵的官员便不分青红皂白,抓些年轻的壮丁就送到了南关战场。彼时的宁泣只顾着居主帅之位制定作战计划,未顾得了征兵是否符合朝廷的征兵制度。
“我军能战胜南杵,主要还是你们提出的声东击西诱敌之策,功过相抵,此事也算过去了,如何?”就像舒义说的,己方的人,又没有通敌叛国之不可饶恕的大罪,活着总比死了好,况且,看这赵卷的神情,想必他自己也不好过。再有,宁泣只想尽快离开都城奔赴南关,她不想因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滞留。
“哦,原来是你们的计谋呀。”立于一旁的宁阙算是明白了,他不由得对眼前的两人有些敬佩起来,坦荡,有智慧,比宫城里只知道巴结逢迎的人好多了。
说开了,赵卷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地了,瞬间感觉轻松了。多谢了宁将军的宽宏大量之后,带着云敬梧就要告辞。
“你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半个字儿没提二王子,这倒让宁泣有些意外。
“哦,当然不是,”赵卷做完了他想做的事,云敬梧也想做他的事。“听说将军明日将启程去南关,师兄和我准备了一些药材,多是创伤药之类。”云敬梧拨弄着桌上的礼物,不经意把一个盒子推到宁泣身边,再不经意地说了句说:“这是专门给宁将军准备的。”“边关将士辛苦,可能用的上。”
宁泣随意瞧了瞧桌上的药材,确实都是些平常的草药,不似一个王子笼络人心的手笔。如果他们带来的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她定会呵斥他们拿回去,但既然只是些药材,不出于哪个王子之手,而边关将士也的确用得上,宁泣也就让宁阙收了。同时,对他们二人的看法也有了些改变。
出了将军府,云敬梧提议去找舒义喝一杯,赵卷自是同意,可越想越觉得不对。无事一身轻的不应该是他吗,可云敬梧看上去比他更兴奋。依他对他的了解,云敬梧此时应该去马场的,毕竟最近他沉迷于赚钱,虽然他似乎并没有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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