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不是的,那女子——”
“混账!还敢狡辩!”
秦王是真的动怒了。
他身为皇子,奉皇命来西北监督工事修筑,此乃要务正事,他却私下与罪臣之女往来密切。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他的清誉名声会受损,一旦被端王那些人知晓,借机上折参他一本,那他这些年辛苦筹谋、小心筹谋,好不容易积攒的局面岂不全毁了?
如此严重的罪名,张县令哪里敢领。
张县令忍着心口疼痛,赶紧连滚带爬向秦王作揖磕头,说:“误会,秦王殿下,全是一场误会。秦王殿下可曾听过顾慎言一案?”
“顾慎言?你说的是那个之前被判贪墨赈灾钱粮,五年前却查清乃是受人陷害的巡抚顾慎言?楚氏的父亲和他有关系?”
张县令跪直身体,恭敬非常说:“秦王殿下英明,楚氏的父亲,楚彦舟,当时就在顾大人手下办事。楚彦舟因顾大人一案,获罪流放至此。”
“不过,五年前,朝廷查明顾大人蒙冤之案后,就曾传来公文,恢复这些受牵连之人的清白之名,还给他们附上了一笔不小的赔偿。这些公文如今就在衙门存着,王爷若是不信,下官这就找出来。”
“不必了。”秦王说。
朝廷明令,便是给张县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
只是——
“既然楚氏的父亲清白无罪,为何这里的人依旧说楚氏是罪臣之女?”
“这个……这个……”张县令支支吾吾,似不敢言。
“说!”秦王可没有闲心同他打哑谜。
张县令吓得一哆嗦,立刻道:“秦王殿下明鉴啊,这都是楚氏那舅舅可恶!”
楚氏的母亲在生小女儿的时候难产而亡,没多久楚氏的父亲也郁郁寡欢去了。楚氏没办法,只能带着弟弟妹妹投奔舅舅,王致。
王致为人刻薄,平日里总是让楚氏姐弟三人劳苦干活。
后来,朝廷平反的的文书虽传了下来,却被王致偷偷瞒下,为的就是继续用“罪臣之后”四个字拿捏楚氏姐弟,让他们乖乖听话、任劳任怨。
要不然,就凭着楚氏的那张脸,还有她的谈吐才学,纵然不能嫁到大富大贵之家,也能嫁给一个良善之人为妻,何苦受这份委屈,当个没有名分的外室?
“哼,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秦王寒眸冷笑。
他张县令又如何不是拿着“罪臣之女”这四个字为要挟,让楚氏不得不低头就范的?
而且,要是没有他张县令的允许,王致一介布衣岂敢瞒下朝廷的旨意?
张县令笑容僵硬:“呵呵呵,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秦王殿下。下官有罪,下官知罪。五年前,王致的确给下官送了三百两的孝敬银。下官就将这三百两,哦不,是六百两银子送到青柳巷,交还楚氏,还请秦王殿下恕罪。”
秦王眸光更冷:“张大人,别总觉得西北天高皇帝远,有些伤天合、损阴德的事情就能瞒下。”
“是,是,秦王殿下教训得是,下官再也不敢了。”张县令背脊生寒。
问清事实,秦王起身,将衣袍一掀,朝县衙外阔步离开。
“王致如今住在何处?”
“回王爷,在城北胡杨街。”
楚亦姝这边,刚午歇完,正准备坐在小院的竹椅上看书,秦王就来了。
“王爷?”楚亦姝慌乱起身,匆匆行礼,显然没想到这大白天的,秦王会不打招呼就来了。
秦王见到她手边放着书,心中愈发怜惜几分。
他快走几步,将人拉了起来,“不必行礼了,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秦王大手一揽,已不由分说将人带上了马车。
与秦王共乘一辆马车,本就让楚亦姝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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