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

方嬷嬷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之前一样催着楚亦姝赶紧梳妆打扮。

楚亦姝沉默并不理她。

她自然知道秦王是冲着她的好颜色才留下了她。

但,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秦王劳碌一日,定是身心皆疲,若得一碗上好的茶汤,那才能荡涤身心,周身舒畅。

于是乎,她来到小院儿,走进厨房,按照《茶经》所载之法炙茶、碾茶,给秦王煮茶。

一番折腾,茶汤清香悠远,飘散空中,仅是闻之都觉心旷神怡。

然而——

“楚姑娘。”

小院门口,荣喜略带几分难色。

楚亦姝心头咯噔一下。

下一刻,便听见荣喜说:“真是抱歉,别院里传来消息,叶侍妾身体不适,王爷惦记叶侍妾腹中胎儿,今日就不过来了。”

“不是先前派人来传话,晚上会来么?姑娘为了恭迎王爷可是亲自煮了——”许久的茶汤呢!

“嬷嬷!”

方嬷嬷急了脸,楚亦姝立刻厉声一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楚亦姝面色沉静朝荣喜点点头,说:“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近来日头毒,公公喝杯茶再走吧。”

说罢,拿起手边备好的霁兰茶杯为荣喜斟茶。

“不敢,不敢,姑娘折煞奴才了。”荣喜一开始连连摆手,但,面前的茶汤实在是太香了,他一路赶来通传,着实有些口干。

“公公不必客气,一杯清茶而已。”

楚亦姝将茶盏放在灶台上,没事人一般走到院中寻竹椅坐下,看起书来。

荣喜只是来传话的,来与不来皆是秦王的意思,方嬷嬷再急头白脸与荣喜呛声也没用,搞不好还会得罪人。

许是楚亦姝这杯清茶甘醇解渴,荣喜喝了几口,朝她扬起几分笑容,说:“姑娘放宽心,回头王爷得了空就会来见姑娘的。”

楚亦姝也笑着看他,“承公公吉言。”

荣喜一走,方嬷嬷便凑上来说:“姑娘!今日这事儿不对!奴婢之前在别院伺候的时候从未听说叶侍妾身子虚弱,好好的,她怎么忽然身体不适?”

定是叶侍妾知道了青柳巷、知道了楚亦姝,这才借口身体不适的法子故意将王爷截回去,不让王爷过来呢!

“许是巧合吧。”

楚亦姝淡淡回应,叫人半点也瞧不出情绪。

但,这一次方嬷嬷还真没猜错。

往后几日,每次秦王派人来青柳巷传信,说他晚上会过来,可到了晚上,楚亦姝等来的全是叶薇胎动难受,秦王得赶回别院的消息。

方嬷嬷气得不轻,“怎么这样啊!”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回回都这样,真当他们是泥糊的小人,一点脾气也没有么?

荣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住朝楚亦姝低头赔礼,说:“楚姑娘,王爷,王爷他——”

“无妨,今日天气燥热,若再心急容易上火,公公喝杯茶吧。”

楚亦姝依旧像没事人一般,又为荣喜斟了杯茶。

方嬷嬷觉得她真是无可救药,待荣喜一走,立刻说:“姑娘!叶侍妾几次三番截走王爷,摆明了是故意分走王爷对你的恩宠,姑娘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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