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白已经在草丛里卧了半晌。

汴京城郊,树多人少,这里只有一间茶馆,整个早上没出来一个人,她藏在这里本应不会被发现。

可现在,茶馆中突然多了很多人,硬生生把方季白吓得一激灵睁开眼。

天飘了雨丝,落在她的毛上,有点痒。

方季白眨落睫毛上的雨滴,用嘴叼着尾巴尖,小心往茶馆里看。

雪豹目力极佳,足够支撑她看清茶馆大堂。

大堂正中,停着一口棺材。

“哥,你死的好惨啊!”

沙哑高亢的哭嚎声响起,一男人穿着一身白布,伤心欲绝,以头抢地。

“唉。”

周遭有来吊唁的亲友,上前将他扶起来:“蒋四,节哀啊。”

方季白心里给了结论:原来是这男人的兄长死了。

相比这个叫蒋四的男人,他身边的女人却镇定许多。

女人身量不高,脸颊瘦削,奋力想把棺材移向茶馆正中的位置,可惜到底力气有限,她使半天劲也不过让自己白白出了一身薄汗。

“蒋四。”

男人哭得投入,没听见。

“蒋四。”女人拔高音量又叫了一声,“帮我把你哥挪中间去。”

蒋四这回听见了,抬头愤恨地盯着女人:“蒋陈氏,你好狠的心啊!”

说完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钳住蒋陈氏的小臂:

“你这个毒妇,现在就跟我去见官!”

叫蒋陈氏的女人没料到他突然动作,被生生拖了好几步。

“蒋四你干什么!”

有人眼疾手快想阻止,奈何蒋四为人一根筋,硬是一心想送女人去官府。

“蒋四!你放开!”蒋陈氏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奋力拧着蒋四的胳膊。

雨下的更大了,地面湿滑,蒋陈氏不察,左肩被粗糙的砂砾磨出血痕。

“放手!”

动手打女人,是人是豹都不能忍。

方季白眼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地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弓起后背,朝着纠缠的两人扑了过去——

一股不亚于成年壮汉铆足劲重击的力道打在蒋四的后脑,他疼得连哭叫都失了声,整个人被扑的跪趴在地上。

“谁?!”

蒋四惊恐地四下看,只从眼角瞥见一道快如闪电的白影。

方季白一击得手后藏在草丛里。有些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尖。

她看向茶馆,不料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小路,竟然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个穿白衣服的,好眼熟!

她怕被人看见自己的真身,忙奔到藏身处,用嘴衔起行李,往树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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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左右找了半天,都没看见是谁袭击了他,当即怒道:

“是你的哪个相好的吧?”

蒋陈氏被他气笑了:“蒋四,你若是脑子不清醒就去看大夫,少在你哥灵堂上撒泼!”

“你——”

蒋四被气得不轻,一骨碌站起来,强行拉着蒋陈氏往外走:“跟我去见官!”

“放开!”

蒋陈氏拼命后退,蒋四怒意更胜,举起了巴掌:“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扇死你这个——”

他话音随着手的动作一起停在半空,因为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道将这个巴掌拦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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