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八月,寒风阵阵,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雾气蒙蒙中一行三驾骡车行走在荒凉的小路上,领头的一架骡车上,坐着一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瑟缩着抱着臂膀手拿马鞭的黑脸汉子,汉子瞅了一下天,估摸了一下时辰,转头对车里说:“三爷,从东乌镇出来已走了两天了,前面应该就是离源镇了,可要停下?”

骡车里悉悉索索一阵,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唔,先看看……”声音里含着疲惫与彷徨。

车夫回转头暗叹一声气,从安平城一路走来,三爷一直郁郁寡欢,独自一人坐在一辆车里除了天晚住店,一连半月了没多说过一句话。

车夫想这也人之常情,三爷这一房出自安平城第一大户程家,行三,名程吉,是妾室柳姨娘所生。柳姨娘生产时大出血,三爷出生不满三日就去了,后由正房太太余氏抚养长大。虽名义上为母子,可太太还生有大爷程富,二爷程贵,老爷在时倒也不苛责,做的面上一碗水端平。可年初老爷一病不起,没出三月就去了。办完丧事,太太做主分家,直接给了一笔银子把三爷分了出来。

车夫紧了紧返潮的薄棉衣,又回转头对着车厢规劝道:“三爷 ,进了八月了,北地天冷的早,再过不久就要飘雪了,天寒地冻的太太和少爷、姑娘恐受不住,您……要振作起来才是。”

车厢里长叹一声气,“那就离源镇吧。”

车夫喜道“哎,老奴这就赶路。”说着手里的鞭子对着骡子的屁股甩了一鞭,骡车小跑着朝离源镇驶去。

紧跟身后的车上传来几声轻咳声,“可是三爷决定停下了?”车帘子微掀开一道缝,闪过一张美艳的脸,形似二八。

“是,前面是离源镇,看情形三爷定下了。夫人,咱们得快些了。”一声呼啸,车前坐的身穿蓑衣的竟是个年轻小子。

车内美艳夫人肤色白皙,丹凤眼,一头乌压压的头发仅用一根素银簪盘着着个坠马髻,旁边坐着一个翻书的十一二岁小少年,斯文俊秀;软榻之上半靠着一十三四岁长发披肩素色衣裳的姑娘,软帕子轻捂口鼻,小声轻咳着。靠门口还有个方脸嬷嬷,炭盆上架个铁网,铁网之上一个青铜小壶,在煮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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