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村长老蔺头家。

“好男儿志在四方,阿元,我知道你去意已决,留在青阳确实蹉跎年岁,终归是挑水砍柴的宿命。”老蔺头摇了摇头,转身颤悠悠地向着里屋走去。

蔺远游好奇地跟着爷爷,随他一起走进里屋,绕过老蔺头的床。木床与墙壁之间放着一个盖着木盖的瓦缸,他挪开木盖,里面装着的都是稻米。

只见他两只手探进米缸不停地摸索,不一会便摸到了什么,他拔出一只手拔开压着另一只手的稻米,随后从米缸中掏出一叠麻布裹着的东西,便向着外屋元清等人站着的地方走去。

“我早已经老朽不堪了,你要出去,我也没有别的东西给你。”他看着元清,将手中的麻布放在正对着大门的木桌上一折一折地打开。

等他摊开以后,元清几人当先看见正中两锭大银元宝跟几块碎银,左手边一块绸布卷着一块青铜质地的牌子,右边则是一块折叠整齐地白色绸布。

他拿起中间那两锭元宝,旋即又捡起两块碎银,“你出门在外,不能没有盘缠。投石问道,打尖住店,包括粮油米面,没有一样不花费钱财。”

他将银两向元清一举,随后放在桌上,“这二十二两,暂时能应付你初步的开支,在你能够自给之前,你需得省着点花。”

随后他又拿起左手边的绸布和卷着的青铜牌子递给元清。

元清展开绸布,上首写着五个篆体大字,元清只认得一个青字,一个地字,看样子是一副地图,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元清依据自己的经验在地图右上部找到了青阳的位置。

青铜牌子大概长十二公分,宽度在六公分左右,厚度不超过一公分的样子,拿在手里有些沉重。一面用阳文刻着青原两个大字,另一面同样是阳文,上首刻着青阳二字,又以小了不少的字号在下面刻着村长二字。

“江湖在外看的是门路。”老蔺头拍着元清的手。

“这两样东西你拿着多少有些用处。这张《青原地形图》是青原县官造的地图,青原境内的地形、物产、凶物,地图内多多少少都有记录。”

“这块青铜令牌是我的官身证明,以后若是需要在县里疏通门路,拿出这块令牌,或许也有些用处。”

元清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吃惊,“官家证明只有一块,怎么可以随意拿出去展示,难道不会有人怀疑,牵扯出祸事?”

老蔺头“嘿”的一声冷笑,“大启朝廷现在哪里在乎这些,像我这样的村长多半只在村镇市集间走动,哪里需要这个?至于县乡之间,联通多年也早熟络了。也只有让自己人打通关系的时候有点用处,官场里的人早习惯了。”

元清默然,原来这大启早腐朽到根子里去了,只是他往日里不曾接触,还天真地以为没有。

“最后是你的那些要紧东西。”老蔺头回过身拿起那块折起的白色绸子,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素色帕子。虽然历经多年,得益于大米缸良好的气密性和防潮性能,这块帕子与十六年前并没有太大差别。

元清双手托着素色手帕,帕子的右上角一枝青色的梅花静静绽放,像是不畏清霜,傲骨嶙峋。青色的梅花下是一列血写的楷体手书:三公袁氏血裔。

元清登时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眼角,他透过泪眼紧紧盯着手帕,期望能够透过手帕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良久后他举手擦干眼泪,重新用白色绸缎将帕子包住,将绸缎连同帕子一起塞到胸口的衣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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