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在说话。
你瞧,有人往那去了
真的吗,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
不敢想,为什么人类总是感受不到森林留下的气息
他们也感受不到天空与大地
嘿,他要掉进去了,漆黑的地面,漆黑的君主
我们快走吧,有人在听我们说话
在哪,在哪,人类怎么可能听见
在那,在那,老朋友们,我能证明
看,在那
无尤蓦地睁开眼,维持的灵识便断了。
这两日因过于费神劳心她便会通过打坐静禅调整一下,也许是因为随处弥漫的大山气场,她感知到了奇怪的动物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且毫无规则,像是栖居在山里的动物随时在交流。
不过那并不能一直听到,当她重新调整气息去听的时候,声音已经不见了。
她讨厌这种雾里看花的发展,明明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发生却又不知道如何防患于未然,这时无尤感觉有什么在蹭,低头一瞧,正是那只还是精神快活的小老虎,它正叼着她的衣角与其斗智斗勇,可谓是乐滔滔毫无烦恼。
随后,无尤便抱着小老虎挪回了营地,静待初晨。
第二日,一众人商量好了负责去寻找同伴的人选,最合适的自然是带着蜂引的陵玄渐和身为雷家同伴的陶坚,陶勇身负伤势不可冒险,毛冬瓜能否自保都存疑,剩下还能帮忙的就是无尤。
她早就在马身旁等候了,不过陵玄渐道:“你这小身板就别去了吧?”
“不带我?好。”旋即她就迈着小碎步声音娇弱地跑向了陶坚所在的马,“陶坚大哥~快抱我上马。”
陵玄渐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你、你你你你,你倒是争取和我商量一句啊。”
“不干,为什么,你都不愿意。”
无尤这小娃儿别说吃软吃硬了,是逆不了一点毛,与其同行的刘长英有着漫长的心理路程,他抚了抚胡子不禁有些幸灾乐祸,噗——
陶坚道:“我觉得带上也无妨嘛,毕竟她不是能看见什么吗。”
这在茫茫白雾里是个非常有利的条件,不过这也会消耗无尤大量的心神,她自知这一点但要想在白雾中安全回来不可不用,所以便也不想与陵玄渐争辩。
最后出去的人也就定下了,双马一骑绝尘,很快便消失于河滩对岸的白雾之中。
刘长英负手看着消失的人和马,脸带愁绪。
河滩上路过的一只白灰色瞳孔的高足鸟,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生命心火,白色的内焰之外覆盖了一层黑色焰气,黑色在缓缓侵蚀着白色......
......
陵玄渐和陶坚分别驾驶着两匹马在山林白雾间小心奔驰,一边赶路一边侦察。
蜂引并没有很快发现雷无极等人的行踪,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持续扩大探索范围,丛林远比人想象的宽广与危险,在侦察过程中他们看见了那些被迫留在大山中的其他动物,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各自为阵,雾是束缚却也成了一种保护层。
山谷涧水逐层奔流,时而需要下马过溪,时而需要绕路远行,古树的藤蔓从地下延伸出来,斗折蛇行,头顶不时也会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在行进过程中陶坚说道:“会不会我们选的路太普通了?”
这是有可能的,雷无极等人并不知前方路况如何走的是盲路,但他们却是依靠拥有眼睛的蜂引,主动地排除了一定的风险,确实不算是上策。
正在三人开始动摇准备重新商量时,忽地从头顶上掉下来一颗果实,经过枯枝败叶便缓缓滚到了马的脚边,陵玄渐抬头往上盯看了几眼,顿时,从雾中的四面八方中嗷呜怪叫地荡出了一群猴子,“吱吱、唧唧......”
它们之中不少有穿着被撕扯成几片的破烂衣裳,巾子系脖,破裤衩穿肚等一些模仿人类行为的装束打扮,这些猴子一上来就朝着三人身上扑腾,撕扯,怪叫,偷窃身上的东西。
无尤坐在马背上第一个深受其害,猴子一下子就摸进了她的包里,“喂、喂,偷东西啊——”
陶坚一边拉扯一边道:“哪来这么多猴子,给爷滚、滚滚!”
陵玄渐一身富贵,一头辫子最好摆弄,他俩肩头一边一个头顶还站了一个,腰上还抱了一个,说时迟那时快从脚边又窜过来俩个想要拔剑,他眼疾手快按了回去:“你们这就不礼貌了吧,啊——头发!”
又有猴子跳下来,这下径直拉走了无尤身上的包,她死命拉住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快来帮忙。”
另外俩人谁又顾得上谁,正好猴子又摸出了陵玄渐的哨子,他还来不及救急身旁的灰马突然就嘶鸣着蹦起来了,“咴儿——”原来是猴子拔了它的尾巴毛,旋即它往后一蹬正中无尤所坐的红马,“嘶——!”
红马双足纵起带着无尤的整个人颠翻倾倒下来,“啊——”她失去重心点,虽然在情急之下薅住了红马身上的鬃毛不至于摔下,但同时就眼见着抢包的猴子顺走了整个挎包。
一切发生得太快且突然,不过距离红马最近的陶坚更快地拉住了那匹差点癫狂的红马,陵玄渐见状便亮出了一支锋利的剑气,“吱吱、唧唧......”猴群尖叫着立刻散去,随后来到无尤跟前安抚道:“你怎么样?”
此时七倒八歪地勉强稳在马背上的无尤,横眉竖目,火药味浓重道:“臭猴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二人都未曾想到她是这种反应,不过陵玄渐首先庆幸的是这小妮子似乎精神饱满,根本没有受挫。陶坚则试探地问道:“你......想干嘛?”
猴子这些灵长类动物一般是树栖或者半树栖,但是树都是它们的王国领土,高壮繁茂的大树之间的联系,盘根错节的藤蔓都极大程度地给它们提供了足够的空间来逃跑,掩藏,这种联系不只是表系,气场的内系才是至关重要的,也就是说只要掐断了这其中的内系的气场,不怕它们不下来。
无尤让陶坚砍来一截合适的木棍,又借走了他身上的匕首,她一边在上面刻画一边说:“再去抓一条蛇,不论死活。”
陶坚顿时摇头:“不、不不不行,我最怕那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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