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到60年代。

随着三年自然灾害问题差不多快要结束后,爷爷也成立了自己的小家。

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奶奶结婚时的照片,第一印象就是奶奶的头发长得很好,两只麻花辫又长又粗。

黑白照片下,一身花布衣裳并不显得俗气。

奶奶牙长得也很好,牙齿很齐。不像后来我见到的很多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一张嘴就是满口龅牙。

这方面,大伯跟我的看法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每每聊到奶奶年轻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的提及到奶奶那乌黑浓密的头发。

毕竟,在当时那个遍地黄毛丫头的年代,奶奶的这一特征无异于是在向外人展示她的健康。

60年代末,由于众所周知的缘故,爷爷响应国家号召,被分派到新疆某生产建设兵团,参加三线建设。

他本人也光荣的成为了这场伟大的工业洪流当中的一员,更是亲历者和见证者。

他走以后,家中大小事全由奶奶操劳。

他所在的农场距离罗布泊不远。

而在他来新疆的前几年,罗布泊这里就发生过一件大事。

公元1964年10月16日下午15时,新疆罗布泊核武器试验场,中国自主研制的第一枚原子弹“邱小姐”爆炸成功。随着蘑菇云的升起,世界也为之震动......

70年代初,爷爷又从新疆的某军工企业被调到了江苏沛县,在那里的一所被称之为“姚桥煤矿”的国有煤矿单位做钻井工。

在地下作业没几年,就又调到了地面工作,比地下要清闲和安全很多。

在医疗保障和退休待遇这块儿,政府也算是给到了一些特殊关照。

每次生病住院,基本都是安排的干部病房,一个房间最多3个床位,大部分都是2个床位。

有电视、有单独的卫生间,采光和装潢都很不错。

而且他的医疗费用报销力度也很大,对子女来说几乎谈不上什么压力。

在退休工资这块儿,也是每年都有上调。

每过一年,月退休金都会比去年多个一二百块钱。

作为仍在一线岗位工作的子女,自然是十分羡慕的。

但老人家本人对此还是颇有微词的,认为退休金涨的还是少了些,上调幅度慢了些,多多益善嘛。

后来,父亲还曾在爷爷就退休金的问题上牢骚满腹时,不止一次地怼过他:

“老头儿,别不知足啦。你还以为你为国家做出多大贡献吗?全中国那么多跟你一般大的老头老太太,一年给你涨个一百多块钱,看着好像不多,可问题是不光是给你一个人涨,几百几千万的老头老太太都涨啦,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啦。再说啦,你这都退休多少年啦,上了岁数,活儿也干不了,相当于白吃国家空饷,还有啥不知足的。你们那时候又没养老保险一说,我们这代人都得自己缴社保啦,不然退休了连养老金都没有。我们都没说啥,你还整天牢骚的......”

爷爷一听这个,顿时失声。

很明显,在他这个小儿子面前,争斗起来令他时常处于下风,我看作是他们八字不合。

我记得有一次,他俩下象棋,突然聊到了国家大事上。

这仿佛是男人之间交流的通病,话题总也离不开政治。

其中,当他们聊到历史上某一时期的舵手和助手是谁的时候,就因为俩人各执一词,爆发了争吵。

关于舵手这块儿,爷爷说是胡XX,父亲说是赵XX。

关于助手这块儿,爷爷说是朱XX,父亲说是李X。

后经过我查询相关资料,确实父亲说的是对的。

但那时的爷爷已经上了年纪。

按照父亲的说法,岁数越大,脑子越糊涂,脾气还越拧。

偏偏我父亲还是一个向理不向情,做不到违心附和的直肠子。

最后争执的结果,经常是以姑姑来调和,大伯把我父亲拽走,而不了了之。

我父亲窝起火来,也会忍不住说上一句:“老头儿,你就是个无理之人......”

所谓“今生父子,前世冤家”,怕是讲的就是他们爷俩儿这种关系。

因此,我父亲去看我爷爷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倒不是他不孝,主要还是因为下班以后不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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