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又开始了。”白晓平让他就此打住。
“那么,你还能在这留多久呢?”白晓平问道,虽然他想留住这位朋友,但是他尊重他的决定,就像过去那样。
“我在柏林加入了一个社团,那个社团的一个成员会在南亚出发,他会与我约好时间出发,我们将一起抵达北美。预计一个月后吧,如果他没有传来消息,那么我会单独出发。”白满墨说道。
“先别说去或留了,你先在医院好好治治你这腿吧。”
“这个腿,我已经预约了义肢接入,明天就可以手术了。”
“干脆把你全身都换了吧,就留个脑子,这样也能防止以后再出什么事故了。”
“那还是干脆把我的脑子直接接到一个机械体上面吧,这一件一件地换多麻烦。”
……
“我来的时候,又看了那个疯子了。”此时已经临近傍晚,白满墨说道。
“哪个疯子?”白晓平有些疑惑。
“那个,你不记得了,就是我们以前在学所门口经常看到的那个,听说以前是个物理学家,,整天披头散发的,还把自己装在一个缸里。”白满墨说着,同时回忆起在学所时与众人在一起的青春岁月。
“那人啊,出了学所后就没太关注了,怎么了?”白晓平确实快忘了那人了,只记得众人在其背后称他为“疯子”的闲言碎语。
“其实,我一直很钦佩那个疯子。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惰性的,即使他们有时间思考,他们也不会去试着打破这种惰性,如同一只沙鼠,维持着简单的思想,你知道的,人的思想很简单,潜意识反应,激素支撑的情感、信念,伴随着个体差异并经社会驯化的所谓人格,因脑部差异产生的不同的认知能力等。然而,在机械体的蔑视下,我们仍然不懂得将这简单的思想进一步进化的可贵性,即使还没有准确的道路,可仅仅是这种认知也还没有产生的迹象。”白满墨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说道。
“那个疯子,如同古欧洲的狄奥根尼——欧洲现在还保留着自公元前至现在的历史——鄙夷着现有的腐化的思想,蔑视着这一切,唾弃这不思进取的世界。”白满墨有些激动地说道。
“但是,那疯子只是个疯子,和那位古欧洲学者一样,只能在被现实放逐的过程中逃避,用一个缸隔绝自己和世界。我在欧洲已经听说了,北美大陆有个叫尚进教的组织,他们有着新思想的纲领,有着广大的拥护者,还有一整套的关于人思想潜质开发的训练体系,这是他们自机械心智产生以来,一直在研究开发的东西。在北美,那个组织内的人们依靠这套东西,重夺了社会组织领导的权力。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些说法是真是假,但是我一定要去看看,这是我去北美大陆的最主要目的。”白满墨说着,白晓平一直认真倾听着,此时,残阳的晚光落到了白满墨脸上,为他的情绪配上了适宜的颜色。
“那么,如果这么说,欧洲有什么我们值得借鉴的意义吗?”白晓平顺着他有些激进的思想,往下说道。
“欧洲,终究只能沐浴在旧日的余辉下,虽然他们连成了一个强大的整体,但是也充斥着思想上的腐朽。他们在机械体的注视下,不敢言语。在社会生产上,仅作为一个简单的有机体辅助维持它的运转。他们很多人享受着虚拟世界,将脑意识映入计算机中以摆脱着现实的某种束缚。虽然,他们有着因未曾犯错而拥有的往日荣耀,但也看不到更远的未来了。”白满墨哀叹地说道,“虽然他们在科学技术方面还有很多革新之处,但是,在我看来,那只是在那个社会体量下的一般结果,仅从这段短暂的经历,我能感受到的恐怕也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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