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亦是跟着点头,他对蓝玉向来不喜,但现在却极为认同对方的话。
辽东真的好?
那可未必!
大家都去过北方,对辽东的苦虽没亲眼瞧见,但也是有耳闻的,据说那里密林瘴气随处可见,哪是什么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这搞不好,是要送命的!
徐辉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发言,什么时候当闭嘴,很好的拿捏住了分寸。
但有人偏不信邪,硬着头皮也要掺和这趟浑水。
“殿下,辽东苦寒,地广人稀,而且这哪是给咱们谋利,完全就是去遭罪的嘛。”
常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紧跟着又小小的抱怨了一番:“要说遭罪也就罢了,我等责无旁贷,但这确实连一点实惠都没得。”
李景隆亦是拱手附和:“殿下,如今朝中局势诡异多变,暗流汹涌,若是我们都离了京师,以后谁还能帮殿下办差啊?”
“咱们这些人,可都是殿下您的近臣啊!”
李景隆这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几乎差点就摆在明面上说,你这个太孙的位份,是他们淮西勋贵在背后默默支持着,眼下将咱们弄出去,以后要是文官集团突然发难,支持别的皇子皇孙——
那他们可就鞭长莫及了。
“这怎么能是坏事呢?”
朱雄英心中冷笑,挽起袖子,理所应当地说道:“你们想啊,去辽东不说别的,单单放牧这一项,每年能赚多少银子?”
大饼一定要画好画充分,才能更容易让人接受,这群人不是傻子,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
可没那么好糊弄。
如果饼子满足不了他们,那么除了杀人,他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将刺头打入胡党,等秋后一并算账。
可事实上,却正如李景隆说的那样,朱雄英背后就是淮西勋贵,虽说没有他们的支持也不是不行,但出身即决定了一切。
这层关系是怎么也避不开的!
“......”
常升被如此直白的好处,弄得沉默几息后才问道:“放牧这项,能有什么实惠?”
现在,场中只能听见这几个公爵说话,至于其他的侯爵,则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本,他们只能随着公爷身后望风使舵。
朱雄英扭头瞥了眼这位便宜娘舅,心里一顿暗火。
果真是没什么脑子的!
这时,徐辉祖疑惑地问了一声:“殿下刚才不是说,总督府没有财权嘛?”
没有财权,那还谈什么实惠?
兵是给朝廷练的,是留给下一任接班人用的,反正自己去了,是得不到一点好处。
朱雄英双手撑在桌案上,抬头扫视着这群叔伯,认真地讲解。
“确实没有财权,但这也是为了让各位叔伯,能更好的在朝中生存啊,试想一下,总督府若是有了财权,那不就成了割据势力?
所以本宫折中的办法,就是每任总督,可以从朝廷领黄牛五百头,羊一万头,马五百,十年之后,朝廷照单全收。”
“扣除从朝廷带走的那些,剩余的全部做为营收,由朝廷按市场行价购买,所得利润,总督与内廷拿各拿三成,朝廷留四成!诸位叔伯意下如何?”
厅中,空气陡然一凝,紧接着便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朱雄英神色凝重,看着他们毫不客气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交头接耳,低声商量,全然没有顾及他这个皇太孙还杵在桌案前。
真是帮骄兵悍将,如果不好好敲打的话,以后全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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