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门内,朱雄英默默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读书人,个个摆出副跑了老婆,死了娘的悲愤模样。

他望着奉天门外的天空,暗暗叹息:“怪不得老爷子让我来主持早朝,就是想让我看清楚,这群读书人的心思啊。”

“也是,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这些人不拼命才怪。”

洪武朝的读书人太多,多到泛滥的程度,多到已严重降低了朝廷的收入,多到成为压住朝廷发展的那根稻草。

没有钱的朝廷,那和空壳子有什么区别?

只是,想直接废除读书人的优待免税政策,真的是难上加难。

其中阻力实在太大。

甚至一向跟文官对立的淮西武人,这会也都眼观鼻鼻观心,既不拍手叫好,也不落井下石。

因为他们自己也有免税田啊,喜闻乐见的同时,也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要不然,让皇爷爷出来杀一批?”朱雄英盯着这群酸臭文人,脑海中突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这想法刚一出现,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晃了晃脑袋,将思绪赶了出去。

现在还不能掀桌子,而且杀人也治标不治本,还是想想用什么利益,把他们的利益换出来吧。

朱雄英眉心紧蹙,抬头迎着众臣的目光,缓缓道:“既然诸位臣工都如此决绝,那本宫也不好多说,这件事暂且搁置,回去之后,各部官员针对此事上书内廷,他日让皇爷爷再行定夺。”

自己终究只是太孙,还没掌握权力,人是杀不得的,也不能杀,最后只能以退为进,将事情抛还给老爷子,让老朱来解决。

朱雄英就不信,这些官员还敢和老爷子掀桌子,玩什么死谏,如果有,恐怕老爷子会直接成全了对方,让其直接如愿去死。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他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身边的老太监是跟着朱元璋伺候的,日日陪着老朱早朝,对流程非常清楚,他当即会意正要上前宣退朝,还没来得及开口,朝臣中就有人提前出了声。

“臣,礼部侍郎任亨泰,有本启奏!”

任亨泰躬身出班喊道。

“奏!”

朱雄英没了精气,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讲话。

这帮文人,为了维护自己的那点利益,根本不会管什么天下的事情,守财奴也不过如此。

现在临散朝才奏事,恐怕也不会多紧要。

任亨泰躬身道:“朝鲜国王李成桂遣使入京,已在馆驿多日,请求圣君接见。”

李成桂的使者,已经到应天两个月了,只是他赶的时间不巧,朱标突然亡故,整个大明朝廷都乱做一团粥,哪有人会去管他。

今天任亨泰提出来,也是因为朝鲜使者自己冒头了。

朱雄英听见声音,眉头一皱,大声呵斥:“慎言!我大明从未册封李成桂是什么朝鲜国王,今年岁初,李成桂奏请陛下择定国名,请赐封王诏书的事......”

“任卿家身为礼部侍郎,难道这都不知道?”

朱雄英瞥了对方一眼,语气里满是责怪。

两国邦交,在各处都需要谨言慎行,任亨泰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失水准,万一被有心听了去,传进使臣耳朵里,岂不是变相告诉对方,大明朝承认了册封?

这简直是在闹笑话!

李成桂这辈子都没得到封王诏书,准确的说,是老爷子不承认他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学赵大玩陈桥兵变的家伙。

不给他封王,也是老朱的外交手段上的一种体现罢了。

“朝鲜使者即来,想必也是为了国书一事,早在高丽时期,我大明就已经同高丽签署国书,礼部自己接待便是了,无须烦扰皇祖父。”

朱雄英面色平静,辽东朝鲜罢了,如果他们真的敢造反,宁王朱权和辽王朱植可以分分钟的教他们怎么做人。

“殿下,礼部已经接待过了!只是这些人,他们为了得到册封都魔怔了,朝廷要维护邦交,依臣之浅见,还是应该定个时日,接见一二……”

任亨泰躬身俯首,自觉失言,额头上已满是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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