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严昀是无辜的,凭什么呢?”韦佳和李焦走在街上,路两边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我跟他认识也才三四天,但他却愿意为了我挺身而出,得罪他们的上司赵曜,就凭这一点,我不相信他是会背叛同袍的人。”李焦走在韦佳的侧后方,右手提着弩做样子。

“我在太原见过一个死囚,他愿意把断头酒分给牢里的同伴,但你知道他是为何会被抓吗?”韦佳停下了脚步,他看见街边有个小摊子在卖蓼花糖,圆圆的鼓槌样子,金黄的表皮沾满了芝麻,散发着一股蜜香。

韦佳停下了脚步,指了指蓼花糖,向李焦讨好地笑了笑。

李焦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递给了韦佳。

“你这么尊贵的身份,连买糖的钱都没有吗?”

“来二两蓼花糖。”韦佳跑到小摊前,将铜板摊开。

“得嘞。”摊贩冻得蹲在地上朝手心里哈气,闻言跳起来提起秤,秤了二两。

韦佳盯着秤杆上的刻度,叫住了摊贩的手:“慢着,你这都没到二两的点上,再放两颗,欺负我看不懂秤是吧?”

“你这小娘子这话怎么说的,这不是到了吗?”摊贩把秤杆递到韦佳的面前,着急争辩。

“你这挂秤砣的绳子这么粗,刻度这么小,随随便便就盖住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再放点,不然我不要了。”韦佳毫不放松口气,斤斤计较。

“成成成,多让你一把。”摊贩委屈的像是吃了大亏,从糖堆里抓了一小把填进去,秤杆子依然是平的。

韦佳这才鸡贼地笑了起来,接过了纸包,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剩下的包好。

“我穷啊。”韦佳望着李焦,嘴里被糖撑得鼓起来,含混着说,“我爹不给钱。”

李焦心想,莫非你是那种不被看重的庶女?想着他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我不信。”李焦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

韦佳叹了口气:“我爹见我吃糖,会揍我,他很残暴的。”

李焦摇摇头:“你刚才说的那个死囚,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韦佳说:“他跟发小合伙做生意,钱没分好,喝了酒半夜起了冲突,把发小砍死了。”

李焦一愣。

“你看,不会背叛,或许只是因为利益不够。若五年前的利益足够严昀做出背叛的决定了呢?”韦佳说。

李焦打心底里知道韦佳说的可能性很高,人性从来不该被期待,但他想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我既然选择相信严昀,就会一直相信下去。”

韦佳说:“那要是他真背叛了呢?”

李焦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韦佳歪着脑袋打量着李焦,又从纸包里拿起一根蓼花糖塞进嘴里:“果然还是个少年人。”

说完她继续向前走去。

李焦被她气笑了,韦佳比自己还要小两三岁,放在现代还是个中学生,怎么听起来是个悲观主义者。

他追了上去:“那我也问你个问题。”

“你说。”韦佳专心致志对付蓼花糖。

“你跟我妹妹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她是我这几年认识的最好的朋友。”韦佳说。

“要是有一天有人要你背叛我妹妹,你怎么选?”

“那就要看他愿意付出多少了。”韦佳想了想,缓缓说。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韦佳转过身,俏皮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激动:“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一直走下去的朋友,所以我不信,我只愿意为自己活着。”

李焦无话可说了,他觉得韦佳是个偏激的人,也许是他的父亲的原因,晋王有残暴的名声,李焦听说过晋王的一些事,知道他在太原城里将百姓拖在马后沿街奔跑,可以说恶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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