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暴起的手臂放在榻上,一根竹子削成的细小针尖稳稳停在了血管上方。
北方的竹子没有南方茂密,冷的地方有些竹子便长不大,最细处也就比绣花针大几分。
赵曜的手捉着竹针停在皮肤上,虽然手很稳,但心里还是没底。
“进去向上推。”李焦深呼吸,“不用犹豫。”
“我只是在想,这法子也是锦衣卫教你的?”赵曜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针尖刺进了李焦的皮肤,稳稳地插进了静脉里,血液顺着动脉管向下流。
“等血先淌一点再刺,不能进空气。”朱针的刺痛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李焦强忍着站了起来,用手按住手臂上的针头。
赵曜找到了感觉,第二针便刺的快准,李焦站着,自己的血顺着流进了严昀的身体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屏息凝神望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治疗方式。
李焦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站着很久,开始觉得头晕,随后一阵天旋地转,腿一软晕了过去。针头也随之被扯了出来。
晕过去的时候,李焦觉得自己像是那天晚上跌进了冰窟窿那样冷。
路小五扶起了李焦,将他扶到榻上歇着。赵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佩,虽然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法子,但愿意用身体的血去救人的,是条好汉子。
“愣着干什么,这里没你们事儿了。去,查查严昀出事的地方,动动你们的狗鼻子。”赵曜转身向手下发号施令。
“路小五。”赵曜将捕快们撒出去,又喊了一声。
“师父。”路小五应声站了起来,心里涌上一丝欣喜,赵曜这样唤他,证明心头的气已经消了。
赵曜说道:“跟我走。”
师徒两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杜大夫面对着两个晕厥了的人,却顾不上他们,捡起随意扔在地上的输血管子研究了起来。
学徒在屋子里又多点了一个火盆,夜已深,杜大夫始终没有研究明白那根输血管是怎么用的,便好好收了起来,回了后堂歇息。
屋子里三个病人,两名学徒一人守半夜,得随时预备着。
李焦意识有些迷糊地醒来了,他的脑子里跑马一样闪烁着之前在狼牙口的记忆,迷迷糊糊地闪过了训练与耕种的片段,他开始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
舌头舔了舔上颚,又苦又干,李焦忍不住开口:“水。”
他睁开了眼睛,窗外一片白,原来已经天亮了。
学徒在旁边打盹,李焦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转头看去发现身边的榻上严昀盖着棉被,侧身睡着,鼻息沉重。
看样子是成了,李焦一阵窃喜,自己急中生智弄出来的输血管子,侥幸没出问题,顺利把严昀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他起身跑到桌子上拿起茶壶喝了一气冷茶,立时又觉得十分饥饿。
门板还没卸开,李焦自己拿开了两块门板,一股清冷的风吹进了鼻子里,清醒了不少。他想起了昨日那个烧饼,便抬眼望去,大娘仍然在那边,这次刚出摊,锅里的白雾正在弥漫着。
李焦正要上前,眼神一沉,他看见了韦佳。
像昨天早上那样,韦佳跑过去买了几个烧饼,然后转身走了。李焦急忙藏着自己的身体,不想让韦佳看见,昨日严昀说要去跟踪韦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就不明不白的糟了一场劫难,到底有没有跟韦佳有关系还不确定,李焦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去接触。
等韦佳消失在街角,李焦才慢吞吞走过去卖烧饼,今日也是个晴天,太阳已经出来了。
“小郎君今日要几张?”大妈绽开笑容服务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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