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醒来了,窗外暴雨狂风的呼啸声窜入屋内,响得瘆人。

我摸着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然后慢腾腾地下了床,收了衣服关了窗户,继续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一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尽一切办法催眠自己。

先是听催眠音乐,从喜马拉雅APP上听些按摩耳朵的轻柔音乐,可丝毫不起作用。接着在心里默默数数,数着数着越来越兴奋。然后打开手机看一会儿下载好的电视剧,不多久便觉得眼睛刺痛,也懒得下床开灯,可仍没半点睡意。

平躺在床上,往日的种种与我而言如此时窗外的暴雨倾泻而来。

今年我三十五岁了。

如今我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孤独而寂寞,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孤寂过。

当年我独自一人来深城时,人生地不熟,没有亲人没靠朋友,有的只是一股出人头地的激情,于是大学一毕业我不顾大姐的劝说便只身一人踏上南下的火车,一待就是十二年。

十二年了,想想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

我不曾一次的感慨人生何其短,人生何其苦,人生何其无趣。

虽然我不是悲观论者,但这些年的经历让我越来越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每当跟我最好的朋友分享我对人生的看法时,他总是惊讶地盯着我,好像视我为外星人似的,他觉得我年纪轻轻怎会如此悲观,甚至绝望。

其实,我并不悲观,我也从来没有绝望过。

也许我给朋友的印象就是我的言语举止跟我的年龄不搭,说话声音低沉沙哑,不大合群,好像对任何事都不大关心似的。

我的朋友和同事对我评价很中肯,我也从来不反驳他们对我的看法。

他们说我提前进入了养生状态,不大喜大悲,喜怒不形于色,成熟得就像个四五十的中年人。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过于稳当,对朋友和同事的态度冷漠了些。

同事知道我打羽毛球、乒乓球很厉害,但我几乎没参加过一次公司组织的活动,甚至团建。

这几年我最好的朋友张宇飞,有时候对我也是无语。

张宇飞是我大学同学,在我没来深城之前他已经在深城工作一年了。

我跟他住的地方不算远,他经常让我去他那里坐坐,而我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迟。

张宇飞问我五一放假几天,端午放假几天,十一有空去他那里玩。

他的盛情难却,我实在推不掉了才去他那里。

一年下来,我俩才见面一两次而已。

我觉得自己老了,尽管我才三十五岁,如果活到七十岁,我已近乎黄土埋一半的人了。

有时候我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除了工作外,对其他事不感兴趣。

但我并不是工作狂,工作上的事我还是按本分的完成,工作之外的事我几乎漠不关心。

我知道好几年前我并非这样的人。

窗外的风小了些,不过暴雨依旧倾盆。

凌乱复杂的思绪依旧如暴雨肆虐着我不眠的心。失眠也罢。

我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假如老妈活着那该多好啊。

老妈在我考上大学那年走了,是我最伤心无助的一年。

那年有我太多的回忆和故事。

回忆并非是件美好的事。

若是功成名就者,回忆起往日经历的种种磨难和挫折,心内自然会升起无限的自豪和骄傲感。

大难不死者,回忆起过去惊心动魄的劫难,也会生出无限感慨。而我,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何处是我家?我已没有家。

没有老妈在的家,与我而言不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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