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小区楼房的楼道本身并不宽敞,即使仅仅对向两人相遇,双方都不得不侧身艰难通过。现在张五利又自说自话把一堆花瓶搬到了楼道里,占据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宽度,让本就不富裕的空间变得更加局促不堪。但是大部分居民看在这些花花草草倒是把楼道点缀得生机勃勃,还带有丰富有层次感的清香,心里也想着和一栋楼里的邻居减少矛盾,也就不把占道一事放在心上了。

然而,使用这段楼道的人并不只有居民。那段时间,来文澜小区送快递的快递员都发现了,整个小区的六七十个楼栋,就属张五利所在的二号楼最拥挤。送点小的东西也就算了,要是物品比较大的话,他们几乎就无法通行了。他们既怕自己运送的货物超过时效,或者发生损坏,又怕把这些花瓶弄坏,到时候它们的主人找过来索赔,自己辛苦许久赚来的工资就要转送他人了。于是,他们只能先小心翼翼地把货物放在地上,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巨大的花瓶稍稍搬动,使它们紧贴在墙上,从而勉强给自己足够的空间通过。

有一次,一名快递员为了送货而小心挪动花瓶时,陶瓷花瓶与地面摩擦时发出了响声。而碰巧的是,这个花瓶正好是张五利最喜欢的,放在自己家门口的那一个。于是,张五利闻声开了门,只见一个快递员蹲在地上,做出尝试抱走那个花瓶的样子。

张五利见状,已经将快递员提前定性为了小偷。他抱着双臂,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向快递员发问:“呦,小伙子,你在这边干什么呀?这个花瓶是我放在这边的。”

快递员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坏事,但是突然有人出来,还发出不友善地诘问,心里突然慌了,话也有点讲不清楚,用了好久才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讲明白:“师……师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偷东西的人。我搬这个花瓶是因为……因为我要送东西呀。这个东西太大了,这个花瓶挡在这边就搬不过去了。这个东西我要送到楼上去的,所以我只能先搬走……就把它往墙里面靠一靠。我也不知道是你的东西,我不会把它搞坏掉的。”

张五利看对方慌慌张张的样子,算是把快递员的盗窃行径给坐实了,继续嘲讽道:“小伙子啊,就算不是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乱碰的啊?我这个盆里面种的可都是最名贵的品种,像你这种送快递的动了可是赔不起的噢。”

快递员差点就要给张五利跪下了,不停地求饶:“实在对不起师傅,你来看看它有没有损失吧。我今天的快递已经要送不完了,我保证没有把它弄坏掉的。”

见快递员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心里竟然还感到一丝窃喜,继续边摇头晃脑,边拿手指着他,边对他发出责难:“不是我的花瓶有没有坏的事情。东西坏了你肯定得赔,但你偷东西……”

“我说了我没有偷!”

“你看看,急了吧。做坏事情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坏事情。我都活了几十年了,生活经验比你这种小孩丰富多了。我跟你讲,像你这种人就必须听长辈的话。你偷东西,这个是道德品质的问题。我一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管你赔不赔,我今天必须把你的素质教养教回来。”

张五利不给快递员任何驳斥自己的机会。就用力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出楼栋,像一个皇帝命令犯了错的大臣一样:“去小区里给我走一圈,边走边用最大的声音喊你是小偷,我不让你停你就不能停下来。”

快递员明显发觉了张五利是在故意侮辱自己的尊严,于是他奋力把张五利拉着自己的手甩开,死死的盯着张五利,指着他大声喊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别欺人太甚了!我每天送快递对客人态度要好,但不是没有尊严!我的钱都是靠自己工作干干净净地赚出来的,谁稀罕你这个破花瓶啊?”

张五利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反驳快递员。他思索了两秒后,故作淡定地说:“好好好,已经叫我老不死的了。我跟你说,你要跟我动手的话,我两下以后你就倒下了你知道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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