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不,应该是在信奉大地之母泰拉的诸国之中,有且只有克里斯蒂娜这么一位精灵。以上属于常识,但常识已经被打破了。
一位活生生的精灵好端端坐在众人面前,还是个女的,多么稀奇。
是啊,就像你突然从棺材里醒来,再亲自动手挖了条路爬出来一样。
……等等。里昂终于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只凭他自己似乎不可能推开严丝合缝的棺材,更何况上面压了几百斤的土。经历了整整三个冬季,想想那土会有多硬。
那我……“突突突,突突突”太阳穴的跳动来得突然且猛烈,他用手死死按住,生怕脑浆从里面喷出来。
坐在里昂旁边的海伦娜悄然无息地叹了口气,想摇头又怕被周围的人看见。
就在刚才,里昂·伍德先是死盯着地板不放,好像上面刻了字,紧接着又下了死力按自己的脸,莫非里面有条虫子在爬?
这不就是个典型的疯子吗?可惜了,长得还挺俊的。身为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海伦娜绝不会承认她喜欢有着宽肩膀粗胳膊和方下巴的男人。
这家伙发疯真是不挑时候,海伦娜偷偷看了眼大团长光溜溜的后脑勺。还好,大团长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精灵身上,没工夫理会位置都快被挤到门外的里昂跟海伦娜。
这样刻意的排挤很有可能只是针对她这个女巫,一屋子的狂信徒个个假装没看见她,顺便连里昂也给无视了。海伦娜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被听到。
太棒了,他们之前假装没看见她,他们现在假装没听见她。
海伦娜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个施法者,她还是维克托公爵的女儿,而大贵族没有几个会受得了如此明显的鄙夷。
火一上来,大小姐也不管里昂什么精神状态了,抬起脚狠狠踩了窝囊废一下子。
“啊!”勇者阁下的惨叫破了音,惹得屋中的绅士人人侧目。
“伍德先生,”大团长从椅子上转过身,两撇浓眉快要合二为一,“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医疗神术确实会让人犯困。”等说完了大团长才像刚想起有海伦娜这么个人似的,极其勉强地跟她点了下头,“维克托小姐。”
“谢谢关心,我们很好。”海伦娜伸手按在里昂大腿上,抢在里昂能动嘴之前替他作答。开玩笑,精灵是我们抓到的,凭什么给你们审!
难道我又……?
里昂一抬头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海伦娜,和用后脑勺对人的大团长,以及处在一群男人包围之中的红头发精灵小姐。身为俘虏,她竟然没被捆起来,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比她头发的颜色稍微暗淡了些。
对这个杀害了四名军团骑兵,并且意图谋害自己儿子的人,鲁道夫大团长表现得相当有骑士风度。既没把她吊起来抽鞭子,又容忍了她装傻充愣。
鲁道夫大团长体壮如牛,这一点在穿上盔甲后变得更加突出。屋里的其他人包括里昂也都穿了盔甲,身上没半块铁片的只有海伦娜。被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大汉虎视眈眈,然而精灵即使心里有什么,面上也没表现出来。
至于里昂为什么猜得到她在害怕,是因为精灵那对匕首长的尖耳朵高高竖起,犹如受惊的兔子,和克里斯蒂娜紧张时一模一样。
针对大团长的提问,精灵小姐坚持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作答,两边完全是鸡同鸭讲。
大团长生活作风古板,妻子去世多年一直未续弦,这证明了他的人品,里昂不会怀疑。克里斯蒂娜也是大团长的部下,女精灵对他不算新鲜,况且独生子史蒂夫还在旁边站着。可毕竟物以稀为贵,不然很难解释为何大团长被当猴耍都不发作。
瞧瞧这位精灵小姐,一头红发被投进房间的太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并且更进一步反射了光线,把半间屋子都映上了斑驳的亮红色。也正是由于背对窗户的缘故,她周身笼罩在一团暖色的光晕中,再配上那对同样闪烁个不停的紫色眼眸,让人难以直视她小巧的脸蛋。
加之未遭捆绑,精灵小姐时不时就变换一下坐姿,一会儿左腿搭到右腿,一会儿又成了右腿压左腿。
做这些动作时,她穿的是紧身皮裤。
在帝国,正常情况下没有女人会穿裤子,男人很少有机会瞧见异性的腿型。
史蒂夫和团长老爸都很好,保持了绅士该有的仪态。可有不少人在不停地清嗓子,或者干脆就是死盯着看,目不转睛了都。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勾引,还当着他这个受害者的面。
里昂起身绕过了大团长,他立即引来了精灵小姐的敌意,可能还有屋子里其他男人的。里昂才不管这些,在树林里若非海伦娜及时赶到,这位漂亮到能让苦行僧生出邪念的精灵小姐,早往他腰上捅个十几刀了。
所以你想要我死对吧?里昂走到离精灵相当近的距离,逼得她放下了翘得老高的二郎腿。勇者用漠然的目光看了精灵好一会儿,以此证明自己才不稀罕她轮廓分明的裆部。
“你们有多少人?”这是里昂的头一个问题。
“………………”精灵小姐的回答根本是不知所云。
“精灵为什么要攻击帝国?”于是里昂提了第二个问题。
“………………”对于精灵小姐的回答,里昂连音节都理解不了,但听起来跟第一段有点像。
里昂站着瞪眼,精灵坐着冷笑。
海伦拦住气急败坏的里昂,挺身而出对上了精灵恨不得仰到天花板的鼻孔。
不就是精灵语嘛,我也会,又没什么高深的。其实不止是法师,随便一个做东方贸易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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