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伊奇先生,”奥尔弗近乎神情自若地问候道,“看来您已经很精神了,我很高兴看到您这么快就康复了。”

“是的,莓……奥尔弗先生。”

“在我接管记者部的四年里,在我印象中,您从没请过假。我很好奇是什么恶病害你这个风雨无阻的记者没法赶赴公司。”

“这很难讲,”多伊奇如实回答道,“我一开始以为是酒精中毒,但后来我意识到我可能真的着了魔了。就是您想的那样,着魔了,真的。”

他想暗示奥尔弗自己遭遇了恶魔,并差点被恶魔生吞活剥,最后又被迫接过了恶魔的身份,但奥尔弗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想也是。现在我更好奇另一件事:你昨天还一脸惨样地和我请假,怎么今天就如此欢快地坐在这儿,和你的同僚们分享漫画了。”

强烈的危险感刺激着他,甚至更甚于他和瓦杜莱对峙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然而脑中依然空白一片,无论妮昂丽丝或其它人都没有出现,他被自己的内心关在门外了,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我很遗憾,先生,我为自己画了您的漫画道歉。”

奥尔弗依然沉默着,多伊奇感觉自己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奥尔弗毫无疑问在生气,但似乎并非因为自己的漫画,到底为什么?他迫切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帮他分析一下局面,但他只听到某个女性叹了口气,而后便失望地不再观望。

“我记得我前几天刚警告过你,上班时间不要干这些事情,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到点子上,奥尔弗不动声色地继续指责道,“如果你状态真的不好,我不介意考虑辞退你,让你好好放个长假。”

“我忘记了您提醒过我,先生。”多伊奇实话实说,但周围立刻响起了窃窃的私笑。奥尔弗瞪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然后转头继续看向多伊奇,示意他继续为自己辩解。但多伊奇完全发了楞,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部长,组长上一周一直在发烧,他可能烧糊涂忘记了。”莱森在他身后解释道。

“说真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上周发烧了,我的记忆可能也被一并烧掉了,”多伊奇满怀歉意地低下头,“我的脑袋似乎烧坏了,我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我感觉我忘记了关于现实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先生。”

“你都忘记了什么?”

“名字,人际关系,这座城市,金融体系,历史。就像我说的那样,现实的一切,”他顿了顿,“以及少部分必要的工作禁忌。”

“听起来你的工作能力没受到太大影响。多伊奇先生,在不干扰报社工作的前提下,我希望你能尽快恢复,你最好赶快找个人问清楚那些自己忘记了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感觉很糟糕,我会继续给你批假,你可以去医院拿检查报告。”奥尔弗的面色沉了沉,莱森的脸色也不易察觉地变了变,但愚蠢的多伊奇对此毫无察觉。

“啊,关于我所遗忘的现实,您认为我应该找谁询问呢?无论找您还是找其它同事,都会耽误工作的吧。”

奥尔弗快速换了个动作,他将双手从兜里拔出,横抱在胸前。“工作的部分你问莱森就行,工作之外的部分不关我事。去图书馆看书,或者街头上随便找个有钱的闲人吧,下班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为什么是有钱的闲人?没钱的人不行吗?”

“因为钱就是一切,是延申的视线与足迹,没钱的闲人未必比一个健忘的人更了解这个世界。你还有任何会消磨我耐心的问题吗?多伊奇先生?”

“我猜没了。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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