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禁军教头何冲悄无声息走进太子房内,“殿下,东西截来了。”

太子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包袱,两人对了一眼,眼神示意他关好门确认外间没有旁人,何冲点了点头。

太子打开包袱,包袱里面是一封信,一块被削掉一个角的腰牌,还有一包粉末。

信里记载了太子每日的饮食习惯,吃了哪些东西,喝了哪些东西,几时用餐,用时多长,密密麻麻竟记录了有大半个月,算算应该从扬州起航就开始了。

腰牌上刻着内侍省统领的字样,左下角被削去了一个角,切口锋利,应该是人为做的。

“这药是你亲自配的?”太子把药包拿出来,放在小几上。

“回禀殿下,是下官亲自配的,跟那药房确认了又确认,耗子吃了一个时辰内必死,”何冲轻声道。

“那人吃了会怎么样?”太子问。

何冲挠挠头,“那小郎中也说了,千万不能让家里的孩子碰到,这药毒性还是有点大的,即使不入口,哪怕是粘上了也还是会中毒,轻者上吐下泻,重者怕还是会内脏受损。”

仿佛怕那药漏出来一点,太子把包袱里的信和腰牌拿出来,又把药包放进去裹得严严实实,“再过一会儿,他们要来试毒,他们会先拿银针试,再让你用银片试,他们那银针肯定不会出问题,你在试的之前,用这个银片来试,”说着递给他一个三寸长的银质铁片,“这是白铜,不会又任何变化,你事先拿这铜片沾水,反复在那药里面沾上几遍,然后吹干,等他试完了你换这个铜片再插进去,他尝了定会出问题,量少应当不致命,等他起了反应,我看看打草惊蛇会不会引出蛇来。”

何冲收起铜片,把药包揣进内衬里,告退后走出房门回到下仓自己的房内,按照太子的要求把铜片处理了一遍。

太子正等着看蛇会不会引出来呢,结果那钱太监试完菜,不出一盏茶功夫七窍流血死了。

太子眼神恨不得活剐了何冲,何冲拼命地摇头,站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用口语说,不是我!

是了,那铜片沾再多的药,撑死剂量能毒死耗子,人肯定是毒不死的,七窍流血定是内脏严重受损,要么砒霜鹤顶红,要么是鸩毒。

好手段,太子气极反笑,光天化日,这船上就这么几个能靠近他的人,就在他眼底下把人给毒死了。

甲板上跪着的人不再说话,冯秀才和身边的几个人换了眼色都保持沉默,宗诏又出现在他们面前,“都讨论完了?想清楚怎么跟殿下回话了么?”

众人依然保持着静默,禁军守着船,除了早晨太子身边大太监宗诏和禁军教头上岸办事,其他人都没离开过这艘船。

宗诏冷笑了一下,冲身边的禁军点了点头,“军爷们,给这些孙子醒醒精神,晒糊涂了怕是。”

禁军收到指令,拿起刀鞘直愣愣朝那几个小太监的嘴上砸去,黄胖子本来就因着肚子不舒服,浑身冒虚汗,脑门上冷汗直流,没来得及闭嘴,两颗门牙被生生砸掉。其他人也都口中带血,大声呼救起来。

宗诏厉声喝道“都给咱家闭嘴,问你们话的时候不说话,现在挨了打知道要说话了吧”

黄胖子像是待宰的猪,嚎着嗓子大哭,碎牙和着血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受惊吓地上湿了一摊一股骚臭味冲鼻而来。

“草他娘的,这死胖子前后一起拉!”打他的那位禁军捂着鼻子嫌弃说着后退了两步。

宗诏上前抽了黄胖子一嘴巴,:“黄三,你嚎你娘的丧呢!”一巴掌下去,黄胖子的嘴巴似乎都歪了,口水血水更是一起流了出来,嚎的更大声了。斜过眼看向阴棚底下的殿下,见殿下用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摇了一下头,和禁军对视了一眼,那禁军刀鞘里抽出寒光乍现的刀,朝着黄三的脖子抹去。顿时现场又恢复寂静,所有人都吓到呼吸都慢了两拍。

黄胖子像个牌位似的,头小肚大,双手后缚姿势,笔直倒了下去,喉咙里的血还在继续往外冒,咽喉处咕咕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会怎么也没有力气说了,那眼睛瞪的眼珠都略微外突。

再一看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尿裤子了,这下身边那几个没根的哪儿还有干净的。

宗诏怕腌臜气熏到殿下,叫了旁人提了几桶水把甲板冲干净,又问,“现在,你们想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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