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酥回了屋里,换了一件软烟的百子刻丝锦缎,脚上未着鞋袜的搁在炭火的小几子边,歪着脑袋吃着从街上买回来的梅子糖。

“姑娘,前厅传膳了。”院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翠玉看着许酥对她摇摇头,提着衣摆便出门去了。

“小声些,姑娘睡了,今日晚膳便不去了。”

那小厮面露苦色,手上的四方灯笼也顾不得跪在了地上对着翠玉磕头,“好姐姐,求求你,救救奴才吧。”

他眼里含着泪,翠玉关上屋门撑着伞走近了些才瞧见他脸上被打的青紫。

“翠玉姐姐,我母亲府里浣衣的婆子,冬日天冷,夫人说什么也要她在那冰天雪地里浣洗纱裙,如今病的厉害,奴才也是没了法子啊。”

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脸也冻得通红,“奴才听闻今日姑娘赏了糖,这才冒死求到姑娘跟前来啊。”

翠玉有些生气,他母亲病了那是夫人害的,做什么为难到她们姑娘头上来。

姑娘发了糖果子,那是姑娘心善,可人人都这样求,这院里日后还有没有安静的日子了。

说是这么说,可翠玉还是憋着嘴,从腰兜里掏出钱袋子来递到他身边。

“姑娘睡了,去不了,你个蠢奴才小声些......这钱你先急着用。”

那小斯哭的小声,捧着钱袋子还给翠玉,“谢谢姐姐,可......可我娘在老爷手里,非要我请姑娘去前厅用膳才肯放。”

许酥歪着脑袋瞥了瞥嘴,她这舅舅果然是原形毕露不打算装了,还以为今日不用见那太子呢。

倒是想了个好法子,这样逼着她出门。

琼珠也冷哼一声,府里都传遍了,今夜太子殿下要来用膳,姑娘说了不见,老爷竟如此卑鄙。

“姑娘,我去说。”

“诶......替我将鞋袜拿来。”许酥叹口气,将身上的软毯披落在一侧,“我去吧。”

正巧,她去探探周毅究竟有何把柄被裴敬轩捉住了。

*

雕花刻草的红木桌上摆着整整十八道菜,裴敬轩半眯着眼睛有些不悦的看向周毅。

这婚帖的红封是他请的,如今都过去一刻钟了也没瞧见他口中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

再让他等......他真的就不一定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裴敬轩的眼神也愈发阴鸷,他决计明日便上奏这盛乐府,还有这个周毅。

届时......他再英雄救美,顺势娶了许酥,这万贯家财不一样落在自己手中。

就这样想着,他嘴角的笑已经有些压不住了,等他手握重金,还能怕裴屹那个残废不成。

周毅离得太子最近,感受到他身上阴恻恻的气场,不由得缩起自己的脑袋。

这个许酥,莫不是真想害死他不成!

太子不能人道的事好死不死被他晓得了,本想着借由此事让周越平步青云,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能将许酥送上去消了太子的火气,何况......这太子已经查到他当年——

不、不行,这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周毅腆着脸恭敬的倒了一杯茶,“殿下,喝点茶水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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