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户的L形办公桌旁,一坐一立。

先是站立者的轻语,似是在请求着什么。

坐者打着官腔回应。太极推手几个回合后,脸色渐渐不耐烦。

随着“啪”一声拍桌脆响,局势瞬间逆转,那常年六十秒语音方阵练出来的肺活量支持着此刻持续口吐芬芳的魔法输出。

站立者噤声,偶有一句嘀咕,也淹没得悄无声息。

他低头盯着两方四只脚圈出的空地,安份得像是装一肚子水还未烧开的水壶。

突然站立者一个箭步欺身,左手一把抓住坐者的衬衫领口,右手兜着面门一拳砸上。

本就被压得咿呀作响的转椅此刻失了平衡,带着上头的胖大身躯翻覆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

“打,打人了,救命啊!”

……

“保安!叫保安!”

……

待到保安赶到,站立者身上早已被按了七八只爪子,拖架到一边。

“你特么就是个疯子,”胖子甩动亮闪闪的腕子指着对面的鼻子,另一手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湿毛巾捂着半边肿起的猪头,“太猖狂了!”

眼一低瞅见手上欧麦茄裂开的表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进步上前照着小腿踢了一脚。

秦康当然没有疯,他只是重生了。

故事要从7天前说起。

正值初夏,秦康吃过了午饭,还不想那么早回到工位上,穿梭潜行在厂区斑驳的树影底下,躲闪着已带有三分暑气的午后阳光。

饶是如此,一圈转悠下来,衬衫前胸也已湿了一片。

他今年26岁,毕业后就进了能源公司工作,目前是这间加氢站里提着氢气枪还有张学位证的唯一的人。

一开始那只是远处云层里冒出的一星光点,闪耀着些许晃眼的白,就像太阳冒头前的欲露还遮。如果不是天空另一边已挂着一个太阳,秦康都不会注意到它。

光点慢慢扩大,围绕中心勾抹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颜色也转成了犹如萤火的幽绿,晕染了大半片天空。

这场景太过绚烂而非常,外头已聚了不少人,一个个都仰脖张望着。

“核爆炸!”

不知是谁忽地吼了一嗓子。

这句话堪比往滚热油锅里浇了一壶水,人群瞬间炸开了。

一时间,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持续敲打着鼓膜,满眼望去都是没头苍蝇般乱窜的身影。

尽管上一次核战才过了十五年,尽管应急演练年年在做,可真出事了,谁还记得那么多?

秦康记得。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撒开了两腿往最近的建筑物——公司大楼跑去。

虽然不清楚这幢楼的防护等级,但有个遮蔽物总比没有强。

核爆的话,躲起来还有希望扛过第一波的高温和冲击波,裸奔那就是十死无生。

还有辐射,想到这个,他心中一痛。

看命吧。

还有不少同事做了和他同样的选择,这让平时颇为宽敞的边门此刻显得拥挤不堪。只为了比别人早踏进一只脚,点赞之交演变成你推我搡。

这样子谁都进不去!秦康心中暗骂。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死死盯在堵在门口的骆铁军那具高大身躯上。

助跑,起跳,像老电影里的布鲁斯李一样的飞踹!

嘭的一声,秦康连人带脚踢在骆铁军厚实的背脊上,像踢中了一堵墙。

墙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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