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本应该是安然入眠之时,永和宫的德妃却在奋笔疾书。
春喜在旁边看得着急:“主子,要不,奴婢来代替您抄吧?”
“字迹不同,淑贵妃肯定会检查,她如今就在抓本宫的错处,这不是把把柄送她手里了吗?”德妃抄的手都快抽筋了。
昨天晚上太累,她也忘记了提醒奴才们要抄书,因此洗完后在春喜的按摩下直接就睡着了。
半夜浑身酸疼醒来,打算让人给自己按按,却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完成淑贵妃的任务。
直接把德妃吓得睡不着了,哪怕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依旧强行灌了杯浓茶,随后让人把灯挑亮,只希望能赶得及。
这日子过的,春喜在旁边只能干着急。
自从淑贵妃进宫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嫔妃不像嫔妃,像丫鬟。皇上也不似以前那般英明神武了。
紧赶慢赶的到了辰时,德妃总算是放下了笔。
利落的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她还得带着自己熬了大半夜的成果去咸福宫给淑贵妃请安,之后还得一起跟着到太医院干活,这一天天的比宫女都忙。
“好了,插那么多簪子作甚,不知道本宫今天是去干活的吗?还有这护甲也不带了。”德妃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即便她打扮得再如何用心,保养得再好,皇上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还费这个时间装扮作甚。
“娘娘,那花盆底鞋还穿吗?”
“不穿。”德妃想都没想就摇头。
昨天她是不知道淑贵妃会那么狠,硬生生的穿着花盆底鞋,可把她累了个够呛,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今天她打算让自己舒服点。
连衣裳都挑了一件几年前的旧款式,这件衣裳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花色有些老气,不过现在穿着去干活倒是正好。
春喜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已经成为德妃的主子,尚且被淑贵妃那个狠辣的女人搓磨成这个样子,她真的抢得过吗?
要是自己惹怒了淑贵妃,那下场会不会比德妃还惨?
毕竟德妃再如何的不受宠,那还有四阿哥呢,她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一切的后悔担忧,等陪着德妃到了咸福宫的时候,看到了咸福宫的奢华,看到了打扮的贵气逼人的淑贵妃,什么担忧都变成了坚定。
再如何得宠,她也只是德妃的宫女,干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活,见了每一个主子都得行礼,这不是她愿意的。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免礼。”
“谢娘娘。”
“德妃来的可是真晚啊。”钮钴禄贵妃见德妃居然是所有嫔妃当中最后一个来问安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她这个带病的贵妃都来了,德妃居然敢掐着点过来。
对付钮钴禄贵妃,德妃还是有一套的:“娘娘见谅,臣妾在太医院学医,淑贵妃娘娘又安排了任务,皇上又让把抄写的医书送到乾清宫给他查阅,所以来的晚了些。不过现在刚好到了请安的时辰,臣妾来的也不算太晚。”
“哼!”钮钴禄贵妃冷哼一声,没再继续找茬。
都把皇上和淑贵妃搬出来了,再接着找茬,到时候该收拾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不过这后宫是越来越没办法待了。皇上居然独宠淑贵妃,满后宫的嫔妃都成了摆设不说,淑贵妃还会乱来。
德妃去学医,惠妃教人读书识字,宜妃带着嫔妃去慈宁宫请安。
个个都有任务,就唯独把她这个贵妃撇到了一边。
更憋屈的是同为贵妃,她还得过来给淑贵妃请安。
真是晦气。
之前她掌管六宫的时候,也没见淑贵妃过去给她请安。
书禾问道:“宜妃,老祖宗他们怎么说?”
书禾现在既然把宫权抢过来了,该过问的还是要过问的,哪怕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
“回娘娘,臣妾带着姐妹们过去慈宁宫,老祖宗很是欢喜,和往常并无不同。”
不少嫔妃都低着头,心里对宜妃娘娘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看,果然是能做到一宫之主的人,说谎话眼睛都不带眨的。
老祖宗那是欢喜吗?
昨天慈宁宫内的气氛诡异到他们大气都不敢喘,老祖宗在慈宁宫把淑贵妃骂了小半个时辰,茶都喝了两盅,要不是最后骂累了,估计都不会让他们回来。
“那就好!”书禾装作看不到嫔妃们的脸色,接着问道:“惠妃,你那边呢?第一次当师傅,感觉如何?”
“回娘娘的话,臣妾这边也是一切都好。”相比起宜妃 惠妃脸上的笑就勉强得多。
她可是宫里的主子娘娘,如今居然沦落为教书先生,若是教导格格们倒也可以,可关键不是。
一想到一群奴才宫女在下边听着,她自己在那讲的口干舌燥,惠妃就觉得这个嫔妃真是不当也罢。
早知道当了妃子之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当初还不如想办法逃避选秀呢。
嫁个王公贵族,富贵一生不比现在强?
“那就好!你要加把劲儿,再接再厉,在民间富贵人家的丫鬟,可比一般的女子好嫁的多,就是因为他们见多识广,识文断字,所以才有更多的男子愿意娶。”
“宫里的宫女总不能比富贵人家的丫鬟都不如。”
“娘娘说的是,臣妾定会严加督促,务必让他们全部达到娘娘的要求。”
面上笑着答应,实则惠妃都快气吐血了。
宫里的奴才何其之多,就她一个人教,这得教到何年何月?
光昨日一天她就受不了,一想到未来天天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她就恨不得活吞了淑贵妃。
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是反抗无用。
慈宁宫的两位如同斗败的公鸡,只会回到宫里骂几句出出气。
让他们出来管是根本不可能的。
皇上也站在淑贵妃那边,其他嫔妃加一块都斗不过淑贵妃。
她也尝试着通过宫里自己家的人手,给家中父兄去了信,希望他们能从前朝想想办法给皇上施压,从而打压淑贵妃的嚣张气焰。
但得到的消息却是家族让她按兵不动,虽不知为何,但家里人不帮忙,她也无可奈何。
她现在也只能受一段时间的委屈,看看有没有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惠妃发誓,只要让她抓住踩死淑贵妃的机会,哪怕搭进去半条命,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德妃,你呢?昨天让你抄的书,可曾抄好了?”
书禾笑眯眯地看向德妃,但这笑容却不会让人觉得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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