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书禾刚踏入殿门,太皇太后那严厉的声音便如惊雷般炸响:“跪下!”
然而,书禾却仿佛未闻,只有犯下大错之人才需下跪,自己何错之有?
她面不改色,恭恭敬敬地依着妃子的礼节行了万福礼:“臣妾见过太皇太后、皇太后,参见皇上。”
太皇太后怒目圆睁,喝道:“哀家让你跪,你竟当作耳旁风,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书禾不卑不亢,从容回应:“皇上说了,没犯大错,不用跪。臣妾不知该听皇上的,还是太皇太后您的。”
太皇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皇帝何时说过?”
书禾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清律法上写得明明白白,即便是面对皇上和长辈,妃嫔无大错,无需下跪。”
“这律法,可不就是皇上所定。所以,臣妾着实困惑,这大清到底是皇上最大,还是太皇太后您最大?臣妾又该听谁的?”
太皇太后浑身颤抖,怒不可遏:“你你你……”
她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见过敢如此公然顶撞自己的女子,就连皇帝在她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德妃见状,赶忙上前为太皇太后轻拍后背顺气,同时斥责书禾:“淑贵妃,不是臣妾多嘴,你身为嫔妃,怎能如此气老祖宗?”
“你瞧瞧老祖宗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出了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吗?还不快跪下请罪。”
书禾毫不退缩,反驳道:“怎么就一定是我气的,说不定是被你给气的呢?”
德妃一时语塞,随即可怜巴巴地看向康熙,娇嗔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自打淑贵妃进来之后,臣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把老祖宗气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淑贵妃还把责任往臣妾身上推。”
康熙无奈,上前为太皇太后顺气,顺便把德妃挤到一边,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书禾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
毕竟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万一真被气出个好歹,他也不忍,书禾也必然麻烦缠身。
书禾心中明白,太皇太后这副难受的模样多半是装的,但她并未揭穿。
她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与太皇太后作对。
“不知叫我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装傻,德妃刚才吃了个小亏,此刻颇有些幸灾乐祸:“钮钴禄贵妃中毒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贵妃娘娘只与淑贵妃你起过争执,这都不是你下的,是谁下的?”
书禾闻言,说道:“原来钮钴禄贵妃生病了?这想必是没精力再掌控六宫了,皇贵妃也被禁足。”
“皇上,虽说臣妾向来懒得管后宫这一大摊子的事儿,可如今看来,您这后宫也只有臣妾一位高位嫔妃了,除了臣妾,怕是也没人能接手这繁杂事务。”
“唉,如此,臣妾便勉为其难,接过这六宫之事,替皇上和老祖宗分忧。”
众人听闻,皆是惊诧不已。
这淑贵妃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装傻,胆子更是大得超乎想象。
此刻不请罪也就罢了,居然还妄图夺权。
太皇太后怒喝道:“皇帝,你也不管管她!”
太皇太后虽早年间不得宠,可到底也是身份尊贵,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处置,只得把难题丢给康熙,毕竟这是他的嫔妃。
康熙微微点头,应道:“老祖宗说的是,后宫如今乱成一团,确实该好好整顿一番。”
太皇太后这才稍稍缓和,点头道:“老话说的好,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自从皇后离开,嫔妃们愈发没了规矩。”
“比之从前,简直是天差地别。甚至连个嫔妃的样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民间来的粗野之刁妇。”
书禾装作没听见太皇太后骂的是自己,不仅未表露出丝毫悔意,反而故作惊讶地说道:“老祖宗和皇上说的对,这没有皇后来管理,确实不行。”
“瞧瞧,佟佳皇贵妃犯了大错,德行有亏,德不配位,怎还有脸管理后宫?”
“钮钴禄贵妃更是身子骨弱,风一吹就倒,入宫这么久也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更是病卧在床,哪有精力管事?”
“臣妾位分又低,只是个贵妃,这一屋子的人,尊敬臣妾的也没几个。”
众人皆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又不知这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只得脸色阴沉,冷冷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一个嫔妃就得守好妃妾本分,别去插手不该碰的事儿。”
“更不要仗着宠爱和那点微末的功劳挑战规矩,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书禾乖巧应道:“老祖宗说的是,臣妾就想着这位分低了,办事着实不便。”
“不过,现在就封臣妾当皇后,这不好吧,毕竟臣妾刚当上贵妃没两天,连册封宴都还没办呢。”
嗯……嗯?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太皇太后忍不住惊诧道:“谁说了要封你当皇后?就凭你,也配?”
书禾面露不解:“没有吗?刚才太皇太后还在说中宫无主,皇后离开后,她们就不守规矩了。”
“臣妾位分又低管不了,那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要选一个人来当皇后,名正言顺地整顿后宫吗?”
“……”太皇太后顿时哑口无言,她确实有让皇帝再立皇后的想法。
只是尚未开口,哪怕她有此念头,皇后也绝对不会是书禾。
“胡言乱语,你出身卑贱,能成为贵妃,已是祖上冒青烟。若再妄图染指中宫之位,哀家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一听这话,众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就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钮钴禄贵妃都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她原本请太皇太后过来是为自己做主的,可没想到无人关心她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话题不知怎的就扯到了皇后之位。
书禾见钮钴禄贵妃坐起,嘲讽道:“哟,起来了呀,刚才不是说快死了吗?瞧瞧,一个皇后之位,立马就复活了,这简直就是良药啊,比什么神医都好使。”
钮钴禄贵妃面露尴尬,她其实起身很是勉强,但终究还是没忍住。
“我……”刚想开口辩解。
书禾却已将目光转向康熙,委屈地说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刚才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臣妾给钮钴禄贵妃下了毒,人都快死了,太皇太后一来就要臣妾跪下请罪。”
“您看,这人不是好好的吗?一听皇后之位就坐起来了,这说明她什么事都没有,说不定就是故意装作生病了,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臣妾。”
“你胡说。”扶着钮钴禄贵妃的宫女怒声喝道。
书禾眼睛一瞪:“你的手往哪指呢?”
小宫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放肆,连忙想收回手指,可书禾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刚才还站在康熙身边的书禾,下一刻就冲到了小宫女面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一掰,直接折断了她指着自己的手指。
“啊!”
一声惨叫响彻永寿宫。
刚才还坐不稳,需要人搀扶的钮钴禄贵妃此刻也无需人扶了。
刚才还需要康熙为其顺气的太皇太后也被惊得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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