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嵩遣人带着自己的名刺去了曹仁家,虽说是上门祭拜,但是曹嵩是大司农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

曹仁与曹纯兄弟俩这会儿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正在曹炽的墓旁结庐守孝。得知曹嵩即将上门祭拜急忙准备迎接。

曹嵩祭拜完毕又拉着两兄弟的手聊了些家常,宽慰着两兄弟言语间对于曹炽的离世很是惋惜。

祭拜完曹炽之后,曹嵩又带着曹德与曹昂叔侄俩去祭拜了自己的父亲曹腾。曹氏在谯县是一个大宗族,曹腾的墓地距离曹炽的墓也不远。

完事儿之后,在回城的马车上曹嵩突然问道:“子孝和子和俩有没有在你的产业里参股啊?”

“没有,元盛叔祖留下的家业可不算小,不过我听说子孝和子和叔父要分家。”曹昂说完便看着曹嵩,想看看他对于分家的反应。

“分家?这不是胡闹嘛!”曹嵩当即就觉得这兄弟俩不靠谱。

东汉末的社会风气由于儒学几百年来的官学地位,对于西汉初政府强制分家要求别居异财的政策风气已经完全转向了同居共财。一来是儒学几百年来的意识导向,二来由于官府连年横征暴敛家族里的人多了才不至于被小吏欺负。

不过就曹仁家的事情来说,曹嵩虽然是大司农但是却依旧阻止不了他们分家。一来他在家族里没有相应的威望,二来他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毕竟曹炽在死前也是两千石大员,曹嵩和曹炽只是同祖父不是同父关系有些远了。

“也罢,不是我家的事儿。”说完之后立马瞪向曹德,“你以后要是敢提分家老夫打断你的腿!”

曹德凭空遭受无妄之灾,心说就算是要分家那也是大兄才有可能提啊,关我什么事啊。

曹昂看着有些愤懑的曹嵩和有些郁闷的曹德,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按照这会儿敌视宦官的风气,如果不是因为汉末的战乱导致曹操在后来异军突起,那么曹炽这一支与曹腾这一支宦官之后不说老死不相往来吧,起码是不会像后来曹操创业时那样云集景从的。

那这样一来,也就难怪老曹更亲近夏侯渊与夏侯惇兄弟了,毕竟夏侯渊可是帮老曹坐过牢的!比起刻意疏远的曹炽这一支和因为些许钱财而争吵的曹洪那可是亲近多了。至于后续这些人为何又奉老曹为主,那自然是因为天下大乱,谁让曹氏宗族内只有老曹一人抱上了大腿呢。

不说别人就单说曹纯,人可是在中平四年还未及冠,十八岁就已经是黄门侍郎了。要不是汉末大乱而老曹又及时抱上了袁绍的大腿,曹纯自己就能混到两千石的位置。

像是这种因为家族里出了宦官而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在汉末不算少见。十常侍之一的赵忠有个从弟叫赵苞,因为其兄是宦官,所以他深以为耻辱,不与往来。结果这人举孝廉一路做到了辽西太守!

这年头,亲近宦官会让士人觉得不耻而同宦官划清界限则会获得巨大的名望。所以老曹才要想方设法和袁绍这样的名士混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洗白上岸。虽然曹腾的名声比十常侍之流要好的多,但是到了后来与袁绍大战的时候,陈琳一篇檄文依旧用腌竖之后骂老曹,可见这会儿宦官在人心里的印象是有多不堪。

之后三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到家之后曹昂本打算继续去盘账,但是曹嵩却开口叫住了他。

“昂儿,你等一下大父有事和你商议。”

曹昂心想这么客气,莫不是买官还差点钱,要我现在还钱?当即说道:“大父容禀,家里这几年是赚了不少,但是上下打点以及同舅舅和子廉叔父分红还拆借了些给妙才叔父,家里现在人多,人吃马嚼的花费也不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没钱!

听到这话曹嵩实在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曹昂:“你小子本钱可是跟大父我借的!”随即又哭笑不得的说道:“放心吧,不是管你要钱的。”

说罢抬手指着院子里的躺椅问道:“你这躺椅可便于制作啊?”

听到不是要自己还钱,曹昂顿时松了口气。

急忙回复道:“倒是不算复杂,只是需要些巧思而已。”

“既如此,那这次随我去洛阳你将那打制躺椅的工匠也带上。”

“何故啊?大父。”曹昂一脸的不解,你想坐那把椅子带上不久行了,干嘛还带工匠啊。工匠可比椅子值钱多了,去了洛阳还保的住?

“是这样的……”曹嵩便将自己准备把这躺椅献上去的打算告诉了曹昂。

见曹昂皱眉沉吟,曹嵩也不急挥手让人奉上茶点,托着肥胖的身体斜躺在那椅子上惬意的等着。

低头想了半晌,以曹昂高中肄业的头脑实在是想不出来曹嵩此举的目的在哪,因为曹昂根本想不到去烧何苗的冷灶有何好处。

思考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让曹昂有些头皮发痒。

“坏了,要长脑子了!”曹昂心里暗自吐槽,想不到干脆就不想了。毕竟政治上的事情太复杂,自己现在也不过虚岁十岁的总角童子。

抬头看见曹嵩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看吧,官场上的事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回你想不出来了吧。

“请大父解惑。”见此曹昂也不矫情,当即俯首行礼。

曹嵩心满意足的抻了抻衣服,缓缓开口说道:“当今皇后有两个兄弟,何进和何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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