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乞丐!

另外一名少年则冲着张远扮了个鬼脸,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仿佛在说:区区一个下贱的小泥腿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敢拜师学艺?

张远默默地转身离开。

没走出多远,他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嘲讽声:“大哥,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呵呵,不自量力!”

“别理他了,我们继续练习。”

“哈哈!”

张远置若罔闻。

张远不会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但是今天遭受的羞辱,他将牢牢铭记在心底,然后成为奋勇向上的动力!

错过了一次机会没关系,他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可让张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位于村东头的家,就见到家门口围着三五人,旁边还有邻居在探头探脑地张望。

而张远这一世的母亲,一位瘦弱苍老的女子正泪水涟涟地在跟堵门的人交涉!

“娘!”

张远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右手握住了插在腰间的柴刀。

“远娃儿回来了!”

有眼尖的邻居喊了一声。

堵门的那些人立刻转过身来,其中一名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尖叫道:“你就是张远吧?回来得正好!”

张远注意到对方的手里捧着一册账簿,而其左右随从都是孔武有力的家丁。

他立刻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放开柴刀:“我是张远,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这一世的张远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一直和寡母两人在村里相依为命,如今十五岁的他已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也行。”

那师爷模样的家伙捻了捻鼠须,大模大样地说道:“县衙下派徭役,我们陈家村分派到了三十户,你家名列其中,所以下个月初你得去往县城服役,为期五个月。”

张远吃惊:“我家去年已经应役,为什么今年又轮到了?”

对于乡民而言,县里下派的徭役无疑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徭役动辄三五月甚至一年半载,而且还得自带部分口粮,干得又是非常辛苦以及危险的活,一个精壮的汉子服役回来,瘦成人干或者落下伤残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都还算好的,有的是一去不复返的!

堪比鬼门关。

去年张远家的徭役,是他的母亲变卖了仅剩的嫁妆首饰,用银两抵充应结的。

本来以为可以消停几年,没想到今年又来了。

真是不让人活了!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

獐头师爷嗤笑道:“从本月开始,陈家村的徭役和赋税都由我们陈老爷掌管,你不想服役的话,那就缴纳五两应役银吧。”

“五两?!”

张远睁大了眼睛:“去年都是三两,怎么今年要五两?”

“我说了,去年是去年!”

獐头师爷冷笑道:“今年我们陈老爷回村定居,打算重修村里的祖祠,家家户户都得出力,加算你二两算是便宜了。”

“记得三日之内必须要缴纳,否则就乖乖去县里服役吧!”

“我们走!”

张远目送着一群人趾高气扬地离开,然后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回到茅草土房里。

张母抓着儿子的手臂,泣不成声:“远,远娃儿,你说,这怎么办啊?要不…”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抓得很用力:“你跑吧,自己一个人跑得远远的不要回来,别管娘了!”

“娘,没事的。”

张远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沉声说道:“我有办法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心中的怒意化为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眼眸里汹涌激荡。

这该死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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