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歧国的根据地,凤翔府。

这里可是歧王、女帝两位大佬的所在。

因此即便乱世当中,却依然没有人敢在此造次。

由于靠近漠北,这里的民风极其彪悍。

除了叫买叫卖的商贩,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背刀带剑的江湖人士,都在这条繁华街道上络绎不绝。

在剑庐过了与世隔绝的八年生涯,陆林轩还从未见过此等场面,一进城便被这风土人情所吸引。

整个人又仿佛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天天捉弄师哥的快乐少女。

一会儿来看看街边地摊,一会儿又去瞅瞅扭动身姿的胡姬。

就连李昌平,也被眼前一切晃到眼花缭乱。

不愧是大唐,也不愧是凤翔,还真是开放啊!

之前以为幻音坊特立独行,但真正来到这才明白,她们还是穿保守了。

瞅瞅人家胡姬穿着,除了脸上那半点轻纱,身上再没有半点多余的布料。

直让人大饱眼福。

两人一前一后,陆林轩在前边跑,李昌平牵着两匹马跟在后面。

前边拿东西,后边付钱。

索幸是不良人公费报销,李昌平也没有什么心疼的必要。

罡子抠抠搜搜攒了三百年家当,他不会花,自己还不能帮着他花一点么?

但走着走着,他也发现了一些事。

自己牵着两匹马,在如此人挤人,人挨人的街道居然能畅通无阻。

两边的行人仿佛是躲着他一样。

甚至有些商贩一看到他靠过来,连摊子都不要了,扭头就跑。

开玩笑……

离着远看不清楚也就罢了,离着近了要是还不认识,那就可以给自己判死刑了。

那马背上像半扇猪肉一样,被托着的,可是九天圣姬!

在凤翔这一亩三分地,歧王仁德无双,女帝杀伐果决。

能一手创建出与玄冥教、通文馆旗鼓相当的杀手组织,女帝无愧杀手之王的称号。

得罪歧王尚有活路。

但哪个敢捋女帝虎须?不要命了?

人们生怕跟这少年扯上关系,一看李昌平靠近,全部躲的远远的。

李昌平尚不自知,但也懒得去想,乐得享受这畅通无阻的快感。

直到眼前出现一哨军兵将他拦住。

正疑惑时,却是为首兵丁开口,脸色和和气气,说话更是小心翼翼。

似乎生怕这位小脸一沉,再开红眼。

“李公子,我们歧王有请……”

“歧王?”

李昌平皱皱眉。

倒不是疑惑为什么会来人,而是不明白来的怎么是歧王?

他抓了幻音坊的人,不该是女帝派人来么?

随即又看向前方正欢快逛吃的陆林轩。

旁边的军兵颇为懂事,立马开口道:“公子请放心,陆姑娘在凤翔的一应消费,皆由我歧王府买单,若是有所需要,我们也会派专人照应。”

“态度不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人家这种周到的安排,李昌平也挑不出理,于是随意摆了摆手道。

“头前带路!”

“呃……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位……”

军兵一脸为难的指向马背。

李昌平回头一看,干脆把手一松,缰绳自然脱落。

“这两匹马你们可一并带走,不过需告诉歧王,女帝欠我两个人情。”

说到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是歧王来请他了。

合着是女帝脸皮薄,怕提起前日和今日的事,失了先机。

隔这玩偷梁换柱呢。

女帝不出面的歧王出面,歧王干不了的女帝来干。

这身份转换自如,还真是聪明。

嗯……学会了。

领头军兵一使眼色,身后军兵一分为二,一波带着李昌平前往歧王府,另一波则默默跟在陆林轩身后。

果真如同跟班一样,一边保护着,一边负责结账。

“公子放心,陆姑娘出任何差错,小人都可以命偿还。”

“你的有些不够,她若有差池,这歧王府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最后撂下了一句狠话,李昌平径直向城中心走去。

而一直看着他背影消失,方才还恭恭敬敬的军兵才后怕似的抚了抚胸膛,接着是抹去额角冷汗。

“他娘的,比跟漠北打仗还累,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又骂骂咧咧踹了身边人一脚。

“看什么看?忘了歧王怎么交代的了?这可是大天位,江湖外号玉面血手的李昌平,看到刚才城外的血光了么?你有能耐你去跟他聊聊?”

————

军兵的吐槽声,李昌平当然听不见。

此时,他已走到一座磅礴大气的府门面前。

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哪还有人遵循礼制?

只要占据一地便能做太上皇。出行可以用超规格的标准,住宅也尽量往皇宫方向靠拢。

连一县之尊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像歧王这种诸侯三巨头了。

也就是为了抵抗朱温,还需要高举天佑年号。

否则,眼前府门就不是恢弘大气,而是金碧辉煌了。

门口两尊石狮傲然蹲立,高高的门槛能绊死一头牛,府门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歧王府”三个大字。

李昌平一眼望去,瞬间就被这宅院给迷住了。

这一刻,他真想把还在死溪林吃虫子的老妈叫来,给她好好开开眼界。

瞅瞅人家这地方,再看看自己那狗窝,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要建一座如此庄园。然后把老干妈从泥坑里刨出来,给她好好享受一番,惊掉她的下巴。

想到这,李昌平伸手入怀中,摸了摸正在沉眠的小蛇。

自一出世起,举目无亲,抬头无故,在这满目皆敌的环境里,那确实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哼!”

心里虽然震惊万分,但李昌平脸上依旧平淡。仿佛对这宅院习以为常,只一撩衣袖便走进了歧王府。

七拐八拐,由一名丫鬟领着穿堂过院。

走了也不知有多远,穿过了多少宅院。

眼前终于是豁然开朗。

随着轻柔的音乐声入耳,一股清香自正堂当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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