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犹如大梦初醒，此时还深深影响着他。
他发愣之际，月仙子的话音又飘了出来：
“本宫说话算话，放弃闯关，绝不为难与你，可选白玉城或是官渡城择一座坊市，代为照看二十五年即可，她亦随你而去，你且好生对待，切莫辜负。”
听罢，徐晋看向白婉婷，只见她微微点头，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站在那默不作声。
徐晋正欲开口，月仙子又道：“修仙界之事，不会牵扯凡人进来，你大可不必担心族亲。白家族中恩怨，亦不会波及你俩，只需做好分内即可。若有难处，今日便当面提与本宫。”
眼下，徐晋听到一个好消息，那便是修仙界之事，牵扯不到凡人。此后，也无需担心白霄先前说过的那话。
可是，自踏足修仙界，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凡人弱小、无助，修仙者眼中看不起凡人，视之如蝼蚁，一言不合杀之。
于洛书妤身上，又看到了身为凡人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虽贵为朱门闺秀，也不能主宰自身命运，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像洛书妤这样的人，还有不少，特别是修仙家族、宗门，乃至修仙者统治下的凡人，都是这般宿命。
他们一朝是凡人，便永远无法翻身。
虽为修仙者，一样逃不过这般命运，自己本身就是个例子，他心中很清楚。
从被白霄逼上白家之前，他还是个凡人，可能挖个十年矿，后半生于病痛折磨中死去。
但来了白家，入了修仙界，一切就变得大不相同了。
他渴望不再寄人篱下，不受人胁迫。打铁还需自身硬，要做到这点，得增强实力，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格，才有真正的自由。
同时，还背负着老道的嘱托……
思索许久，徐晋朝着竹林深处问道：“那若闯关，弟子应当怎么做？”
此话一出，白婉婷脸色“唰”的一下煞白起来。为了不让徐晋看到这幅样子，她故作镇静，螓首扭到一边，打量着竹子上的符文。
过了片刻，徐晋仿佛听到了轻微的叹息声。
“你若执意闯关……”月仙子顿了顿，冷血无情道：“那，斩了她便是！”
“什么？”
“斩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徐晋惊得六神无主，觉得自己听错了，可重复之后，月仙子不再搭理，白婉婷将头扭在一边。
他难以置信，难道就因为白家所谓的大业，就要除去那些不听话的族人，还假借外人之手，这究竟是何道理。
偌大一个活人，没了价值便是弃子，想到这，他不禁为自己的命运堪忧起来。
“弟子不解！”
徐晋壮着胆子说道。
他不愿出手，更下不去手，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对他来说，有着说不上来的情感，是喜欢还是怜悯，他不知道。
而且，这还是头一遭杀人，对方是敌人还好，杀起来没什么罪恶感，可这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此乃家族规矩，你若不动手，也自会有人来做此事。”
月仙子还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丝毫不近人情。
见徐晋仍然没有动作，月仙子催促道：“本宫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时间到了，算自愿放弃此关。”
“哎！”
徐晋深深一叹，也把头扭到了一旁，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仿佛看了许多人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命运。
竹间清风，吹着两个同样沉默的人。
两刻钟后，徐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弟子有折中之法，不知可否准许一试。”
“但说无妨！”
“此法需要弟子单独劝说，还望首座恩准。”徐晋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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