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蓝白相间的苍穹下，东方已经隐隐泛起一抹赤橙，太阳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
借着天光，姚师爷已经看清了收回来的四张契约，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喜悦，很快又收敛下来。
他掏出一大把契约，看向其他人，语气温和：“你们考虑一天了，有没有想通的？再过两天可就是升灵仪式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那些没有穿马甲的少年也不再坚持，纷纷走出人群。
刚刚主事惩戒的画面，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他们既恐惧，又庆幸，还带着一分向往。
“若是我能升灵成功，那该多好？唉。”
打头的少年长叹一声，目光一定，接过契约，便不再犹犹豫豫，刷刷两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后边少年有不识字的，也无妨，师爷准备得很齐全，迅速掏出印泥，为少年解忧。
到此，场上还没签约的，就只剩下穿着灰色马甲的少年了，除了凌群，其他人也是蠢蠢欲动，眼神飘忽。
“姚师爷，敢问帮里是否有我大哥凌行的调查消息？”凌群迈出一步，脱离人群，沉着声音问道。
“哦，还没有，你们的都没有，许是还在调查吧。”师爷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早知道答案的凌群，脸色还是不免一沉，他扫了一眼站在师爷旁边的护卫统领曹信，心中隐隐有些焦急。
接着，又有两个少年，因为他俩的对话，走出人群。
姚师爷也不管凌群什么脸色，压着笑容，给两人办了手续。
甩了甩一大叠契约，他心中十分满意，暗暗估计到了明天，就没有人会再坚持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没有催促其他人，而是看向护卫统领曹信，恭敬地低声道：“曹大人，时候也差不多了，让换班的接手，我们把这十多个带回去交差如何？”
曹信沉默了几秒，看到场中只剩下三个少年，便同意下来。
他挥了挥手，收拾完地面的老莫等人，上前行了一礼，便低着头走出院门，回到隔壁休息的院子。
接着，已经签约的少年们在师爷的示意下，走到曹统领身后，看到这一幕，凌群心中一紧。
“这下麻烦了.......”
凌群看了眼身边还在犹豫的两人，心中顿生一计。
凌群越众而出，又问起：“曹大人，这里只剩我等三人，今天还要打臼吗？”
空气一静。
曹信和姚师爷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姚师爷立刻会意，干笑两声：“帮里的规矩不能坏，你们今天没有帮忙打下手的，也要想办法完成你们自己的量。”
此话一出，剩下两个少年也站不住了。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师爷说帮忙带消息是假话，但人嘛，难免有侥幸心理，反正现在签和明天签也一样。
但听到今天要亲自下手打臼，他们最后一丝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从凌群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姚师爷。
看到这一幕，师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凌群啊凌群，你小子会说话就多说一点，现在只剩你了，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曹信看到两个少年签完契约，又看到凌群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他的嘴角微翘。
看来今天就能结束.......
他朝师爷看了一眼，随后自顾自的走向伙房，里面铁炉上蒸煮着果壳碎片，只有身为灵师的他，才能封火取出。
“凌群，今天就剩你一个了，你要是不签，今天你也要自己一个人打三斤果壳。”姚师爷嘴上洋溢着笑容，脸上很是自信。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到凌群长叹一声。
“好吧......”凌群认命似的低下头，失魂落魄地走向师爷，和曹统领擦肩而过。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瞳孔里，一道精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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