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挤进人群中,看见众人围着的,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纨绔少爷,还有一个唯唯诺诺正在赔不是的年轻人。

“方才都是宁雍的不是,还请兄长不要见怪……”

年轻人声音细细柔柔,丝毫没有阳刚之气,陈牧看着他,身材过分瘦小,眉眼总是低垂着,十分的懦弱。

倒是另外一人,满面富贵,趾高气昂。

“你把小爷我撞倒了,赔个不是,就算完了?!”

纨绔公子趾高气昂,满脸凶相。

那人似乎想为自己给辩解一番,支支吾吾说道。

“方才是兄长撞到小弟身上的……”

“还敢嘴硬!你是打量我不敢打死你吗!来人啊!”

纨绔公子怒不可遏,扯着嗓子一声怒吼,后面两个人走了出来,也是学生打扮,一看就是纨绔公子的跟班。

“拖下去,扇他耳光!”

一人看不下去了,说道:“原不过是撞了一下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严公子也太过了些吧!”

严春和瞪了那人一眼,恐吓道:“再多嘴我连你一起打!”

那人不敢说话了。

陈牧见状,要过去解围,却被一人给扯住了袖子,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吕奇盈。

吕奇盈神情严肃,冷冷说道。

“严世蕃的堂侄子,你敢招惹?”

陈牧看着那被摁到在地的年轻人,颇有些不忍。

“难道就这样看着?我们是平民百姓,您吕公子可是勋贵人家,他严公子还能不给你几分薄面?”

吕奇盈依旧是那几乎死人一般的微笑,甚是凄苦。

“严家如日中天,岂是我们这样的破落户能比的。那相公虽说可怜,可我劝你,出门在外,善心还是收起些为好,谁知道你救的是人还是狼。别只图一时,便引火烧身。”

陈牧扁了扁嘴,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自诩清高的吕奇盈,但不可不否认,他人不算坏,说的也都是实话。而且听他那口气,对严党似乎也不满久矣。

他偏转了目光,看着那年轻人,被严春和的两个跟班死死摁着,跪在了严春和的面前,满脸通红,既害怕又委屈,想哭又不敢哭。

严春和神情张扬,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捏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冷哼一声。

“瞧你这楚楚可怜的,不像读书人,倒像个逢迎卖笑的娼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严家是什么人,便是做奴才的也比你这种人尊贵些!撞了小爷,赔了句不是,就算完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难听,简直把人踩在脚下狠狠地轻贱,周围人窃窃私语,有知道的,说其实是这严春和因不想念书和老爹闹了脾气,被堂叔严世蕃知道了,大骂了一顿,心里正不舒坦呢,走路撞到了那人,却把火都撒在了人家身上。

可没有一人敢给那人出头。

“一切都是苏宁雍的不是……求……求兄长,不,求严公子海涵……”

苏宁雍颤抖着,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家境贫寒,能进国子监实属不易,万一因为得罪了严家人而被赶出去,他就真只有投江一条路可走了。

“要我放过你?”

严春和轻蔑一笑,挑起了眉毛,玩味笑着。

“好啊,只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苏宁雍面色一僵,低下了头。

“怎么,你不愿?”

严春和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冷哼道。

“瞧你一身的粗布烂衫,我家下等奴才穿的也比你好些!就凭你的家世,能走进这里来不容易吧?别因为一时的志气,把家里几代人的命数都给丢光了。你家里,可都等着你逆天改命吧……”

“磕吧,这辈子都是给人磕头的命,磕一个怎么了!”

人群中甚至有人起哄。

“对啊,磕吧!快磕一个啊!”

“跪都跪下了,还差这一个头么!”

陈牧愤怒地瞪着那些起哄的人,挣开吕奇盈,挤出人群,挡在了苏宁雍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严春和。

严春和一惊,上下打量着他。

“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不知这位姓苏的兄弟哪里冒犯了严公子,竟然要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没你的事你少管!”

严春和懒得跟他说话,伸手要推陈牧,不想胳膊竟然被陈牧死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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