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巫王看九黎族众伤亡太多,便让黎破带着小夭、左耳和苗圃,从九阴潭下到九阴洞,通过洞底暗道去往某一处出口,那里存着巫王平时采来的珍稀药材。
四人举着火把在洞里东拐西拐走了一个多时辰,从出口钻出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这洞口是一棵巨木的大树洞,从外面丝毫看不出暗藏机关。
小夭啧啧称奇,问黎破:“九阴洞里每一条暗道,你都走过?”
黎破点点头,继续前头带路,专挑林密的地方走。越走越幽静,感觉已经不是九黎地界了,小夭问:“还有多远啊?”
黎破忽然站定:“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珍稀药材,离戎氏来势汹汹,巫王怕殃及你们,让我带你们离开九黎。”
小夭回头望,星光下山影重重,不知哪座是巫王山,怒道:“黎破,巫王让你带我们走你就带我们走?你没长脑子?九黎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何况我还是……巫王的朋友。”
黎破挠头:“我得听巫王的。”
忽然远处山上亮起一个小火球,越燃越大,不久就烧成了一个大火球,在暗夜里十分显眼。
小夭问:“哪里着火了?”
黎破大惊:“巫王山!巫王山着火了!”
小夭:“黎破,带我们回去救巫王,快!”
黎破迟疑着,小夭生气地说:“黎破,如果不是巫王割破蛇肚子把你救回来,你早成蛇粪了!现在巫王有难,我不能走,快带我们回去呀!”
黎破:“好,我可以带你们回去。可是不能走原路了,巫王一定把九阴潭的盖子盖上了,从洞里打不开。”
小夭急道:“那就走另外的路啊。”
黎破:“从这回去,没有成型的路,要攀着藤蔓,在山崖间跳来跳去。”
小夭转头看左耳,左耳点头:“我背着你,没问题。”
小夭又看苗圃,苗圃:“小姐,我不仅是婢女,还是你的护卫。”
黎破在前带路,左耳背着小夭居中,学黎破的样子,攀着藤蔓荡秋千,苗圃走在最后,大家像猴子一样,在枝丫和崖壁上跳跃着,险象环生地艰难前行。
越过几个山峰山谷,黎破救人心切,远远把小夭三人落在后面。
他最先到达巫王山,直接冲向火球想徒手扯出巫王,自己却被大火烧得全身焦糊,跌出去很远。
黎破提桶跑去九阴潭取水,可是当水泼向火球,火球反而烧得更旺了。黎破哭得鼻涕老长,继续去九阴潭取水,一次又一次泼向火球。
左耳背着小夭还在奋力攀登巫王山的峭壁,苗圃断后,时不时帮着托举,生怕小夭掉下去。没了黎破带路,左耳只能以火球为目标直线前进,可是崖壁越走越陡,谷底越来越深,看着火球就在前面不远,却是望山跑死马,迂回不得近。
小夭看火球越来越大,急道:“左耳,快点,再慢巫王真就死了。”
左耳被小夭催得心急,脚下一滑,带着小夭一起坠入深深的谷底,连带着把苗圃也蹬了下去。
中途小夭和左耳分散,耳边风声呼啸,漫天璀璨的繁星隐没于树丛间,像黑夜的海中那些会发光的鱼儿。
谷底是个潭,无数条大鳄鱼齐刷刷张开嘴,争抢从天而降的美味。小夭弹出毒药,可是潭底幽黑,准头有误,加之这些大鳄鱼皮糙肉厚,那点随风而散的毒药对它们毫无奈何。
小夭心想,这是父母曾住过的地方,死在这里,倒也不甚悲伤。转念一想,又不愿意了,因为葬身鳄鱼腹,死相太过惨烈。
随着小夭离水潭越来越近,一条大鳄鱼突然高高窜起,就在即将咬到猎物那一瞬间,竟然毒发,扑通掉落潭里,翻起白肚皮死了。
死鳄鱼的白肚皮正好接住小夭,小夭正暗自庆幸,却吓得尖叫,眼睁睁看着群鳄围过来抢食。
苗圃抓着一条藤蔓荡过来:“小姐,抓住!”
苗圃把小夭安顿到崖壁一块突起处落脚。小夭后背紧紧贴着崖壁,站在仅容一人的突起山石上,向下观望,感觉惊心动魄。潭中那些吓人的大嘴,每个都像黑洞洞的地狱之门,仿佛能撕碎和吞噬掉一切。
苗圃继续抓着藤蔓四处荡着,寻找左耳。
小夭大喊:“左耳,你在哪里?左耳,左耳!”
上方发出遥远的回应。
苗圃赶紧攀着藤蔓向上爬,突然藤蔓断了,苗圃直线坠下鳄鱼潭。
她在濒临水面那一刻,抓住潭边一块突起的山石,努力往上爬。可是近水处的崖壁长满青苔,滑溜溜很难着手,苗圃爬两步退一步,几次险些被鳄鱼咬到。
忽然一个人影荡过来,长长的藤蔓就垂在苗圃手边。苗圃攀着藤蔓就势一跃,贴在小夭左近崖壁上,警惕地盯着那个人。
那人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鹤蹁跹而至,小夭惊喜地说:“是璟的人。”
狸狸载着小夭和苗圃升腾而起,在半山腰处发现左耳。左耳抓着藤蔓正在往谷底下潜,听到小夭和苗圃的喊声,赶紧用力一窜,抓住狸狸双脚。
左耳问:“是璟来了吗?”
小夭:“璟没来,派幽来了。”
左耳:“我不知她是敌是友,一直跟着,她快得像一团影子。”
苗圃纳罕地问:“她比你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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