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夷寨人齐答:“不能同意!”
声音过于响亮,震得山谷嗡嗡回响,离戎氏发言人骑的狄鸟有点受惊,扑楞着翅膀大叫,差点把他掀下去。发言人因此生气了,怒道:“一群贱籍妖怪,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离戎氏很好说话吗?”
矮人最忌被说矬,一句贱籍彻底把大家激怒了,黎武手一挥,二百多号人呼拉拉直接进攻,有天上飞着进攻的,有地面冲锋进攻的,有土遁然后突然冒出来进攻的,一时让离戎追兵上下不暇。
不但进攻方位不留死角,武器也是钩叉斧挠齐上,甚至还有活的动物武器。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女孩,举着一只双头毒蛇冲上来,直接把那位颐指气使的离戎氏发言人掀下坐骑,掉落深深的山谷,惨叫声许久回荡。
离戎氏只来了十余人,完全招架不住,死伤一半之后,赶紧逃了。待小孩背来巫王时,只看到山崖边躺着几具离戎族护卫的尸体,还有两只半死不活的狄鸟。
巫王跺脚说:“闯大祸了,离戎氏不会善罢干休的。”
黎武:“怕离戎那些狗儿作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让他们有去无回。”
巫王仰天长叹:“自西炎称王,九黎便列贱籍,几百年都不受待见,本来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又得罪了玄帝陛下最宠信的离戎氏,九黎危在旦夕!”
黎文气得冲黎武劈头盖脸呼了几巴掌,骂道:“没脑子的东西,这番是闯了大祸了!”
黎文来到巫王跟前:“巫王,接下来你说如何做,风夷寨便如何做,一切听从巫王指挥。”
风夷寨族众原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此时全都垂下武器,神情肃然。
巫王:“事已至此,看他们提什么条件吧。”
黎武被哥哥打得耳红脸胀,仍然大大不服气:“真有死斗场奴隶逃来九黎,我们会交出去吗?”
巫王想了想说:“离戎氏回去搬救兵,路途遥远,今日不会再来了,赶紧把受伤的寨民抬回去救治,大家散了吧。”
小夭三人上前跟巫王见礼。巫王早知她是西陵巫女的徒弟,自然十分欢迎。
小夭诸人随巫王回到巫王山,看见广场上高矮胖瘦站了六七个人,五花八门的服饰和头饰,大家看得甚是新奇。
巫王:“请七寨寨主坐下叙话。”
正值夕阳西下,落霞满天,所有人面孔都被照得红彤彤。小夭和璟挨着巫王坐下,和七寨寨主围成一圈。
巫王环顾后问道:“黄夷寨主没来,看来是生了娃娃了?”
赤夷寨主答:“听我婆娘说,黎阚胎动好几天,疼得死去活来,就是生不下,还得请巫王去看看。”
赤夷寨主说话时一直不友好地盯着小夭,用眼神询问巫王。
“我是西陵巫女的徒弟,从这经过,来看望巫王,”小夭自我介绍完又指指璟,“他是我朋友,另两个是我护卫,都是自己人。”
众寨主马上肃然起敬,把右手放在胸口,向璟和小夭躬颈行礼。
璟悄声说:“这是九黎高规格的礼仪,对贵客和恩人才行这样的礼。”
小夭:“连我都不知道,你咋知道?”
璟:“你忘了,我也曾流浪大荒。”
小夭:“那他们帮你了吗?”
璟:“对他们无恩无故的神族,他们不怎么友好。”
小夭唇角上扬,暗叹命运的奇妙。璟当年受他哥哥迫害,变成了叫花子,到处流浪那一年里,对神族失望,转而找妖族庇护,结果仍然是失望。若当时九黎愿意收留他,他就不会特意跑到神妖人平等的清水镇了,二人也就不会有交集。
赤夷寨主问:“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离戎氏肯定还会再来寻衅滋事,各寨主一起来问问巫王,是战是和?若真有奴隶逃到九黎,咱们管不管?”
巫王:“大荒神族,历来面和心不和,争权逐利,今日为王明日为寇,几万年里争战不休。倒是妖族,因为卑贱,反而互相不踩踏,不落井下石,也会在患难之时,援之以手。”
赤夷寨主:“刚才兄弟们都表过态了,跟巫王想法一样,愿意保护妖族兄弟,不能再让离戎狗抓去当死斗奴。”
巫王:“离戎氏既然追到风夷寨,说明逃跑的奴隶就藏在风夷寨山里。离戎氏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咱们今晚就得把这些奴隶安置好,藏在离戎氏找不着的地方,然后就允许他们搜山搜寨。”
赤夷寨主和其他诸人交换个眼色说:“就任凭离戎狗搜山搜寨吗?是不是太长他们志气而灭我们的威风了?”
巫王:“两害相权取其轻,真的打起来,莫说咱们九黎不一定胜,即便打胜了,又能怎样?离戎昶上玄帝那告一状,九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既落平川,就只能以退为进。”
白夷寨主说:“我们愿意听从巫王,可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不一定能明白巫王良苦用心,万一大家忍不得,像黎武那样冲动出手,如何是好?”
其他寨主纷纷附和,都说有时候族众不大听话,容易冲动。
巫王:“我老了,活不多久了,九黎未来的存续和平安,只能指望诸位寨主。一会诸位寨主就回各自寨子安抚大家,千万莫冲动出手,兵戈相见,对九黎大不利。大家只要不冲动不动手,我自有办法处理此事,确保九黎平安。今晚起,各寨加强警戒。”
听巫王如此说,各寨主集体长抒一口气,纷纷散了。巫王对小夭说:“你好不容易来,就遇到这种麻烦事。”
小夭不想隐瞒,直接告诉巫王,奴隶们都是小邶带来的。“巫王,即使此事与我无关,九黎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何况此事本由我而起。”
巫王摇头:“看似与你有关联,实则却是必然。这大荒里不歧视妖族的,除了鬼方,就是九黎。可是鬼方找也不好找,进也不好进,九黎就方便得多,没有结界没有守卫,来了就是客。九黎这百余座山,峰高林密,哪里不能藏身?”
小夭:“那您准备把他们藏在哪里,才能不被离戎氏找到?”
巫王站起身:“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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