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衿看着李渔大步而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真想留下李渔,然而他又不敢,他真不知道李林甫如今是怎么想的。

王鉷把杨慎衿的举动看在眼里,嘴角扯了扯,很是轻蔑。

杨钊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眼看着李渔即将走出月堂,珠帘被掀起,李林甫从帘后走了出来,道:“且慢。”

李渔停步转身,看着李林甫,好生惊讶。

只见李林甫个头甚高,六尺余,身材修长,体形不错,皮肤白净,头戴青巾幞头,身着圆领袍衫,腰束丝带,足蹬丝履,一身常服在身,显得温文尔雅,一副读书人派头。

这与影视剧中刻划的阴狠毒辣形象完全不符。

看上去阳光俊朗,很是帅气,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宰相官威,更没有压迫感十足的威仪,就象个邻家大叔。

再加上他笑容可掬,喜意满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真就是一个让人亲近的大叔。

但是,杨钊看着此时的李林甫,却是脸色一白,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憾,勉强保持镇定。

杨慎衿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触了李林甫的霉头。

王鉷也是如此。

如此阳光亲切的形象,若是出现在他人身上,李渔一定会轻松愉快,但是出现在李林甫身上,这代表着滔天祸事将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李渔觉得这不是李林甫,这是一座大山,太有压迫感了,双手抱拳,见礼:“见过右相。”

“见过阿郎。”杨钊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见礼。

“见过阿郎。”杨慎衿站起身见礼。

“见过阿郎。”王鉷膝盖疼得难受,不得不咬牙强忍着,勉强站起身见礼。

“嗯。”要是平日里,李林甫一定都不会有所反应,此时心情不错,喜悦不禁,略微颔首,对李渔道:“你可想清楚了,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你若是走出月堂,将会错失唯一救棣王的机会。”

笑眯眯的,笃定李渔会接受自己的条件。

李渔抱拳行礼:“若是右相以此相迫,我还是告辞吧。”

棣王李琰,是太子李亨的亲弟弟,若是由他来指责太子,那杀伤力非常强大,太子李亨将会在劫难逃,因而李林甫必须要把此事做成:“韦坚与你们有旧?”

李渔摇头:“韦坚虽是太子妃兄长,是国之重臣,然与我们棣王府无干。”

李林甫再问:“皇甫惟明呢?”

李渔再次摇头:“亦如是。”

李林甫又问:“李适之呢?”

李渔又摇头:“一样。”

李林甫最后质问:“那你为何要冒着棣王身死的风险,拒绝我的提议?”

李渔心思慎密,滴水不漏:“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三人,自有圣人圣断,我们棣王府不预事,不干政,何必参与此等大事。”

李林甫志在必得:“你可知,错失了这次机会,棣王必死无疑,无人能救得。”

我此来不是请你救人,主要是来摸你的底细,看你有没有不安好心。你的险恶用心我已知晓,你休想拿捏我。

你何必自作多情。

李渔丝毫不动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父王的劫数,非人力所能为。”

李林甫剖析利害:“你要知道,棣王触怒圣人,圣人龙颜大怒,把棣王关进鹰狗坊,让他与鹰犬为伍,这是何等耻辱?有如此屈辱的皇室子弟,你翻遍史书,找不出第二人。若是棣王死在鹰狗坊中,棣王这一脉,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牵连,成为笑柄,永世不得翻身。”

孙膑住过猪圈,比起李琰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孙膑不是皇室子弟。

而且,孙膑是豪杰,这是避难,欺骗庞涓的,因而成为佳话。

而李琰不是豪杰,只是一个享乐王爷,堂堂皇子遭此屈辱,死后都不得安宁,更会累及子孙后代。

李林甫剖析得明白,智珠在握,他相信李渔会屈服,然而李渔说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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