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善恶即在一念之间。

二零五六年上午十点零二分,偌大的医院里,确切的说是高耸入云的医院里,格外冷清,但几乎每个病房里都被各种声音充斥,嘈杂且热闹。作为一个将死之人,今天我毅然决然选择出院,“做他鬼的手术!”。回到家中,聊无声息,唯独我的爱宠珍珠(一只黑金渐层的小猫)。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平平无奇,却又充满了坎坷和幸运。我没有选择搬去和孩子们住在一起,自从前几年老伴走后,我便一个人带着珍珠独自生活,“珍珠”这个名字陪伴了我和老伴大半辈子,当然,一只小猫的正常寿命是不可能有这么长的。记得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是那年的圣诞节,初生牛犊嘛,再加上仗着自己草读了几本书,总觉得这些“洋节”是和浪漫捆绑在一起的。所谓“浪漫”,总是和钱离不开的。当时的老伴还在上大学,毗邻毕业季。珍珠就是这一天来到我们身边的,老伴爱他(虽说是爱宠,但珍珠一直就是我们的孩子)爱过她和我。

我慢悠悠的走遍了家里每个角落,虽说这房子是在老伴生前不久才买到,花了好些时日才装修成咱俩曾经憧憬的模样。我如同逛博物馆般端详着每一个家具,睹物思人,它们都是老伴生前带着我在不同城市一一挑选带回来的,就连摆放的位置也是三番两次地改了又换,算得上是精心设计了。不知不觉,走回到客厅,我瘫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或许是自身性格原因,没多久,也就是现在,我想:自己去日无多,曾经又热爱写作,不如写点东西,权当给后人的些许记念。写什么呢?我内心百般纠结,扭头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上善若水”的字画,这是母亲在我和若雨(老伴名字)结婚前,赠与我们的,“世态炎凉,保持善良”,是其附赠语。

综上所述,我便打算着写一篇关于我自己这一生所遇到的“善”和“恶”。严谨的文学作品,需要贯穿全文的主旨,那“善”与“恶”便是。故事情节大致围绕着我和若雨两个大家庭,字里行间即我所听所闻所经历,当然,权且作为一篇回忆录。

要说这世上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也分不清——所谓的坏人放下屠刀便立刻成佛,而屠龙者也可将成为恶龙。诸如此类,世间满载。到了这个年纪,我才知道:损人不利己者不是恶人,爱人先爱己者不算善人。万千世界里,浩瀚宇宙中,“善”与“恶”不过是文字对比性的结晶罢了,而其背后真正的主导者是“贪”。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芸芸众生们之所以能感受到痛苦,不过是对五欲(财、色、名、食、睡)的趋之若鹜而造成种种罪业,使我们在生死苦海中,力疲奔波,生死往复。

“铃铃铃铃......”刚打开电脑准备写作,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用了几十年的智能手机,还是老式电话铃声好听。

“爸爸,我听张叔叔说您自己办理了出院,你怎么不等等我们啊?”

女儿(名叫姜子安,取自诗经里“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希望她聪明乖慧,平平安安)口中的张叔叔是我挚友,名叫张达,名如其人,以前是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现在是南川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在我眼里依然是个老顽童。当年参加公务员招聘考试时候,我俩第一次见面。后面我被区公安局录取了,张达落榜了,一心所谓鼓励还不如说是逼迫张达从政的其父母伤心极了。而张达开心极了,本就是学医出生的他志不在此,父母见他考公不成,也不再强求,算是一种公平。从此张达便备考研博,专研医学。我俩三观一致,志同道合,都是实实在在想为社会做出点贡献的人,不然也很难走到一起。

“啊没事,在医院待着也是待着,一待就是近一个上午,恬恬,你知道爸爸的,爸爸哪能闲的住”,恬恬是女儿小名,一听到女儿的声音,顿时心里一股暖意,我笑着回答。

“哈哈哈,爸爸,女儿还不了解你,刚才张叔叔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手机落在医院了,连好消息都不能立马给你说,只好给我打电话,让我转述。”听得出来,女儿的心情开心大过于埋怨。

“对对对,爸,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在一旁的女婿(古阳,和女儿是同一单位,南川市第七中学的高中教师,女儿地理,女婿历史)抢过手机大呼,高兴得让我感觉他在手舞足蹈。

我很是纳闷,到底是怎样的好消息让俩小孩这么兴奋,张达都说了,我是肺癌晚期,时日无多,未必这老小子能开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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