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天出于避嫌,在山中淋了太久雨的缘故,回府后颜无央有点咽痛。

痛了两天,终于发起热来。

他没把这点头疼脑热放在心上,吃了一剂自备的退烧药了事。

沁芳居的丫鬟却把这事报给了谢祈光。

谢祈光听说心上人生病,紧张不已,趁着盛院使来给母亲复诊,舔着脸请他给无央看病。

“我们侯府刚好有位客人病了,盛大人若是不着急回宫,劳烦您给看一眼。”

盛院使相当慷慨。

“小事一桩,带路吧。”

谢祈光把他领到沁芳居去,孰料颜无央听了丫鬟禀报,面都没露,只回了句:

“谢谢世子好意,只是一点风邪,不敢劳盛大人大驾。”

倒让谢祈光下不来台。

好在盛院使不计较,豁达道:“她不愿看诊便算了,不必强求。医患也是要看缘分的。”

谢祈光拱了拱手:“多谢盛大人海涵。”

他亲自把盛院使送到府门口,临上车前,对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两天有人传你纳了个江南佳人为妾,盛某亲见方知,你和那位佳人的关系,并不比陌生人亲近多少,果然传言不可信。”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谢祈光心房上。

让他一整个下午神思恍惚,夜里躺到床上,也辗转反侧。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无央相处的场景,确实如盛院使所说,并不比陌生人亲近多少。

自被无央救上船以来,都是他在献殷勤,而无央恪守礼节,不曾有半点逾越之举。

就连端午采药遇见死士尸体,他情急之下,想拉她的手,都被躲开了。

她生病,他给她请来宁国最好的大夫,她连见都不见。

显然,她在刻意回避他。

为什么?

她在给那个未婚夫婿守贞吗?

一想到在江南某处,有个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回家,拥她入怀,肆意品尝他惦记已久的樱唇,他就恨不得提刀杀人。

无央是他的!

旁人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明日他就向她打听清楚,那个未婚夫婿是哪户人家,到时候——

“世子!颜姑娘发了高热,烧得不省人事了!”

一道惊慌无措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您赶紧过去看看她!”

他吃了一惊,立刻起床,连外衣都顾不上穿,踩着一双木屐冲去客院。

沁芳居的门虚掩着,他一推便开。

满室昏暗,唯有床脚点着一盏小夜灯,朦朦胧胧地照着一角床帐。

屋里弥漫着浓烈的熏香气味,似是蚊香,却又比蚊香上火一些,他才走进来,就有点躁意。

“无央,你怎么样了?”

他冲到帐前询问。

回应他的,是一声吟哦。

“好冷~~”

果然烧糊涂了,谢祈光又心疼又气恼。

“下午要是乖乖让盛院使看了病,哪里用得着受这番苦,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

刚想转身,帐里传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叫唤:“别走,抱抱我——”

他眸色一深。

一个阴暗念头挣脱束缚,自心底缓缓浮上来。

若无央成了他的人,往后一颗心,应该会系在他身上吧?

贪念一起,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自觉伸出双手,掀开帐门,当大片的白和凌乱的黑映入眼帘时,他彻底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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