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雄心勃勃、不甘落后的钟德春,却鬼使神差般地爬到了小区的楼顶上。
她望向天空,感觉归途将近。她想像迷途的灵魂一样,站在高处和这个世界做个了断。
今年夏天的酷热格外撩人。刚到七月,距离真正的酷暑伏天还有些时日,但仅仅上午十点钟,人们一踏出家门,便仿佛置身于炽热的火炉之中,思绪似乎被燃着,感知里除了热,再无其他。
钟德春是头一次爬上楼顶,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楼顶铺设的厚厚的防水油毡之上,每一小步都伴随着油毡的轻微起伏,让她感觉犹如行走在波涛之上,特殊的颠簸感随即而来。
“他奶的,这条路都不丝滑!”钟德春在心里滑稽地调侃了一下。
尽管这时房顶的热辐射尚未达到令人难耐的程度,然而风已开始变暖,并夹带着丝丝燥热。同时,太阳的紫外线也愈发强烈,毫不留情地照射下来,使得裸露的胳膊感受到了点点热辣辣的刺痛。
她还是习惯地穿半截袖胳膊不戴防晒,脸素面朝天,也不遮不掩。面对阳光她有点大义凛然的感觉,和现在出门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女性相比,她显得格外另类。
在她的思想里,黑就黑吧!既然都知道万物生长靠太阳,为什么又这么鄙弃太阳呢?她喜欢大自然,喜欢看星空,喜欢了解宇宙。别说让她戴防晒去隔离太阳了,她都想如果有超能力,她能在休息时把自己化散一下,融入茫茫宇宙中去。
她知道自己既复杂又单纯。她喜欢探索未知,感受人间风土人情,品味婆娑人生。但是她又不喜欢太物质的人情世故。她游离在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之外的思想里。
她常常想:“这个世界是物质为主还是精神为主呢?有时她觉得是精神支撑着这个物质世界,你说哪个宏观的物质不被人精神支配?人每到一处,都因精神的作用而影响了周围景观。现在就连某些名山的修炼场所,也被人精神清理了吧?除了探奇的访者,就是面对世人侃侃而谈的修士。可能修真的已经与狼虫虎豹作伴了,不然就得面对镜头,被提问和抬举。”
“但是,精神又根本离不开物质。最起码我们的身体是物质组成的。而且还需要物质供给,”她又想,“所以说精神和物质应该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根本就分不开,比不了高下。”
自我辩论精神和物质的关系,是她常常在一天忙乱之余做的一个思考游戏。就像她在上大学时一样,她的同宿舍同学经常在睡前探讨的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活着?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们最终都没有得到一个结论。她们大多都迷茫,不知道这求学之路结束后是什么样的生活,各自能否适应。那时,她在课余做着家教,还经常向电台和杂志投稿。就是因为那时听电台还比较大众化,所以同宿舍同学都听到了她投稿到电台的诗。顿时,她们对她有点肃然起敬。看着她每日忙忙碌碌,信件如雪花纷纷飘来,同学们感觉她活得特充实。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也是特别迷茫和孤独。大学在省城,让她一个农村妞开了眼界。她初次见到了电脑,见到了电话。但是激动让她对电脑的基本操作不能够熟练,对电话也是不敢触摸按键。有一次,她要给家里打电话,家里电话号码是父亲给她要的外村一个朋友的。
父亲那个朋友做买卖比较好,早就家里安了电话。陪着她打电话的学姐是城里人,家里早就有电话了。到了公用电话前,她都不知道怎么打。学姐告诉她,她吓得哆哆嗦嗦不太敢摸。她不是怕电话,是怕把人家电话按坏了,总之是因为她怕给别人添麻烦。她感觉到了自己认知的有限,感觉到想要了解的太多太多,也知道她早晚要从这前卫生活中退去。未来何去何从,是她最迷茫的课题。
同学们都知道了她喜欢投稿,而且稿子经常在电台播放。那个电台有一档叫“诗香夜半”的栏目,经常有文科生投稿成功。但是对于她这个理科生,经常有稿子播出真的是个意外。记得有一次电台组织笔会,各大学院校的学生纷纷去参加。只她们大学的参会者就足有一二百,可想这个栏目多吸引大学生。
电台组织得很有秩序,让每个大学的老笔友组织带领大家一起去。当大学团队到达的时候,远远看去,在电台大院内提前设置了一张桌子,一位男士坐在桌边。
她们学校团队一到,一报道,她才知道桌边的人就是栏目主持人聆听老师。
当时,她在队伍后面,就听到前面有人喊:“你们学校哪位是甘草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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