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自打显德帝从瓦什归来以后,一直借口身体不好,在大明宫中养病。自此,大明宫连同他的主人一起,成了宫中禁忌。平日里除了当值的太监宫女,旁人连提也不敢提上一句,似乎这里早应该化成一抔黄土。
宫门外,早有一道老迈的身影在等候着了,朔方的深秋,风也带了些冷冽,拍打在人身上透体发凉。但老者却如铜铸的一般,双脚定在原地,一步也不动。
过往的内侍虽然不认识这位爷是谁,但青绿金绣龙纹袍服他们可是认得的。冠戴七旒冕身着衮龙袍,这可是大雍郡王才敢穿的常服。
“穆世叔怎么在这里站着,可不要着凉了,快快进殿里暖和吧。”
听到有人出声,老者这才睁开眼往后看去,正瞧见一位头戴白簪缨银翅王帽,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的年轻男子碾动着手串儿走了过来。
“水王爷,老臣特意在此候着您呢。”
“哦?等我?不知世叔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虽然您过继给了北静王府,但毕竟是这位的儿子,老臣只是想让王爷帮我劝一劝宫中这位。”穆莳将双手负在背后,面色凝重地望了一眼大明宫,“这位难得想见见咱们,我想让宫中这位劝一劝陛下,大雍再这么下去,百年国祚将毁于那群书生手中呀。”
水溶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大明宫,拇指微微扣动,手串在拇指的罅隙轻盈转动,面上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穆世叔,听闻您也早已不上朝,就连爵位也给了穆小王爷。怎么还不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道理呢?陛下放手任由内阁改政应当也是有陛下的考量吧。”
穆莳颇为不悦地瞪了一眼水溶,水溶并不理会,笑着催促道:“快些进去吧,十多年没见,莫言让宫中那位等咱们等久了。”
说着,率先迈步向着殿内走去。身后的穆莳见状也只能一声长叹,挺直自己的脊背,强撑着跟了上去。
等水溶推开东暖阁的门,身后的穆莳一眼便瞧见了软榻上半躺着的显德帝,花白的头发在明黄的龙袍中分外显眼。
暖阁中并没有奴才侍立左右,只有一旁的书案上的掐丝珐琅仙鹤香炉中升起缕缕熏香,却显得房中格外寂寥。
“臣东平郡王穆莳/北静郡王水溶,参见皇上。”
“咳咳”歪在榻上的显德帝皇帝轻咳两声,掀开被褥想要下床,“你们来了啊,十多年不见,都别跪着了,快起来说话吧。”
“陛下可是病了,怎么咳嗽起来了,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好,有没有看过太医?”
水溶上前两步将显德帝给扶起来,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无妨,朕这身子没有什么大碍。”显德帝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总躺着也乏了,正好你们来了,小九啊,你扶着朕,咱们三个出去走一走。”
“陛下,您现在还病着呢,外面又刮着风,还是在屋里坐一坐吧。”水溶温声道。
显德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笑着冲穆莳道:“子玉啊,你看看朕这个儿子,好似与朕商量,可哪有一点儿商量的语气。”
穆莳嘴角挤出一个笑意:“王爷这也是关心您的身子,要我说今儿啊,您也不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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