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门槛上,皱着个眉头,吧嗒吧嗒抽闷烟。

正在旁边一针一线纳鞋底子的老太太,就问他:“咋地啦?又想咱老疙瘩了?”

曹满屯就顺势点头:“嗯呐!这小子都走三天了,也不知道路上顺利不顺利,京城老大了,可别把那小子给跑丢了!”

老太太心挺大:“你当咱老疙瘩跟你一样没学问没见识呢?咱老疙瘩现在可是作家,文曲星下凡,丢不了!”

曹满屯不愿意了:“我咋就没学问没见识了?没学问,没见识,我能当这么多年的大队长?”

老太太嘴一撇:“有学问,有见识,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也没见你升上去?”

一句话给曹满屯干无语了。

“还特么升上去?能保住位子就不错了!这回这一劫也不知道躲得过去,躲不过去?”

曹满屯正焦心呢!大队副曹庙计就火急火燎的跑进了院子。

连队长都不称呼了。

竟然非常嚣张的直呼其名。

“满囤,刚才上面阮主任亲自打来电话,让你现在,马上,立刻去乡GWH一趟哩!”

说完之后,不待曹满屯反应,反身就走。

临走还撂下一句:“我可给你通知到了啊!你要是不敢去,到时候出了问题,别赖我。”

连一向不管闲事的老太太都看出来不对头了。

冲着曹满屯狐疑道:“这个曹庙计,以前在你跟前不是乖的跟个乖孙儿似的吗?今天这是咋的了?咋跟吃了枪药似的?”

曹满屯自然清楚。

无非就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呗!

实在不想让老太太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站起身来,磕了磕烟袋锅子。

“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理他做甚。”

说完之后骑着二八大杠就去了公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曹满屯骑着二八大杠,出村的时候,正巧赶上下工。

社员们望着曹满屯那萧瑟的如同老狗一样的背影,顿时就开始了众说纷纭。

“满屯这回,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喽!”

“不可能吧!顶多也就是撸了他的大队长,能有那么严重?”

“咋不可能?他们家那个坑爹玩意儿这回惹的可是县太爷!县太爷出手,你以为是闹着玩呢?”

“你们说满囤这么多年,到底贪没贪?”

“你傻不傻呀?这还用问吗?搁你,你不贪呀!”

“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但凡手里头只要有点儿全利的,就没有p股干净的!”

“那满屯这回,八成还真是悬了呢!不会家破人亡吧?”

“够呛!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啊!那咱们得赶紧和他划清界限,可别连累上咱们!”

“必须的!没见连满屯的亲哥哥,亲弟弟都在忙着和他划清界限吗?何况咱?”

“……”

曹满屯早骑着车子走远了。

对这些众说纷纭的议论,自然听不见。

别说他听不见,即便就是听见了又能如何?

以前,他在村里头地位稳固的时候,这些个人说啥还有些忌讳。

现在,就算他站在跟前,这些人也不见得会收敛。

落井下石多好玩啊?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没冤没仇还能图一热闹。

别说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了,连曹满屯自己也没有料到,被他们家宝贝老疙瘩惹了的县太爷,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非但没有整他,反倒给他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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