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的恼怒又增加了几分,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孩子被抱出去后,似关心又似责问般道:“听闻你病了?”
晏清禾站在一旁,点点头,并不作声。
“病在何处?为何太医院上的档案没有记录?”
晏清禾轻轻拉开袖口,右手小臂上赫然包裹着一节纱布。
“臣妾昨夜看书时,不小心打翻了火烛,右手小臂被烫伤,因当时已是深夜,故没有请太医,只是上了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齐越皱着眉,似乎没有相信这个理由。他盯着那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总有一种想要戳破她谎言的冲动。
“换下来,让朕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齐越的语气十分淡然,却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拒绝的威严。
“妾的伤不碍事,劳烦陛下费心了。”晏清禾委婉拒绝道。
齐越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看到她眼中的躲闪与恐慌。而晏清禾低着头,半分神情也无。
一旁的彩云替自己娘娘找补道:“回陛下,娘娘她刚刚才换了纱布,此时再换恐怕过于频繁,倒不利于……”
“朕说换下来。”
彩云也沉默了。殿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晏清禾无奈,缓缓撕开纱布,一片被烫伤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皇帝眼前,这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倒着实是有些吓人。
皇帝愣住,他没想到竟真的有伤,更没想到她会以身犯险,宁愿烫伤自己也不愿前去勤政殿侍奉。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还是移开了视线,带着歉意地说道,“快坐下,赶快换上吧,别加重了才是。”
“是。”
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主动让自己坐下,晏清禾只觉得有些心酸,刚刚没有的委屈也涌了上来。
看着宫女给她换上新的纱布,齐越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既然你那么抗拒朕,那朕不再为难你就是了,又何必做这样的傻事呢?
看着宫女为她包扎完成,齐越轻声道,
“你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好了,朕再来看你。”
说完,便站起身来,起身离开。
“臣妾恭送陛下。”晏清禾行礼道。
齐越出门转身前回头望了她一眼,却只看到了她的清冷与倔强,没有半分挽留他的意思。
他走了。
晏清禾缓缓起身,被扶至榻上。
彩云心有不甘地说道:“其实娘娘又何必要如此呢,娘娘不想去,有一万个法子可以做,却偏偏选择伤害自己。”
晏清禾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彩云,突然悲从心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知道我的意思就好。”
自己何尝不想做一个宠冠六宫的宠妃呢?可陛下的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他的宠幸于自己而言不过是戏弄,而自己想要的,是他的尊重,是他的理解,而非表面上的恩宠。
即便他此刻没有,自己也不愿妥协,“宁缺毋滥”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傲气。
总有一天,自己会让齐越明白,她是一个与陆辞同样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同样值得他爱护理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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