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走出凤仪殿,晏清禾或许会无数次想起这位位居中宫的姑母,衣香鬓影,满头珠钗,而不幸的阴霾就蛰伏其中,成为她一生的注脚。

回过神来,正碰上皇后殷切的目光。晏清禾不慌不慌地站起身来,端正又不失礼数地施礼,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万安,禾儿礼数不周,望娘娘万勿见怪。”

“好孩子,哪里会见怪呢,本宫一看见你,便如同看见你清仪姐姐和庆阳姐姐未出阁前的模样一般,心疼还来不及呢。”

话音未落,皇后说着,便佯装要站起身扶她起来,只不过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摆上了,身子却纹丝未动,稳稳当当的坐在凤椅上。

晏清禾心中明白,就谢恩站了起来,刚想拿出手绢以表心意,突然间,便被身旁一阵古怪的声音给打断。

转头看,竟是晏清仪在干呕。

本来,身为太子妃的晏清仪,听到姑母这假惺惺的问候,内心自然是不舒服的,何况母亲曾暗地里向她说过,她这庶妹或许会进宫与她共侍一夫。

但自己作为太子妃,自该拿出正妻和长姐的气度,可不知为何,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腹中酸水涌上,忍不住的想干呕,这才打断了晏清禾的话。

众人都转头望向发出异声的方向,意识到失礼的是太子妃,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因此全都默不作声,假装不曾听见。

然则,皇后却是不耐烦地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也自知失礼,便也只有抱歉的笑笑,以做回应。

这时有位命妇帮忙圆场道,“是啊,这未出阁的姑娘,就如同娘娘凤仪宫外的杏花一般,明艳动人,便是老妇看了都艳羡不已呢。”

“是啊是啊,见过庆阳公主的人,哪个不夸赞公主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呢。”

眼见众人和皇后的注意又继续转移过来,晏清禾便接着开口道,

“禾儿见了姑母便觉得万分欣喜,便做了两块手绢以表心意……”

话音未落,又被打断。

毫无疑问,自然又是晏清仪。

“你怎么又咳起来了?”

皇后皱眉,语气中明显有些许不耐烦,觉得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些,到了这种场合,竟是一点规矩体统也没有。

徐婉怡这时慌张地在脑海里想到无数种为女儿找补的方法,却见婆婆晏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向她摇了摇头,对中宫建议道,“皇后娘娘,不如请太医来瞧瞧,或许是春日里冻着了。”

皇后和徐婉怡一惊,在场的人也都怔住了。晏老夫人这话,在场的人大都明白,冻着了不过是托词,请太医看看才是正事。妇人呕吐,便是猜,也能猜到七八分。

“晏老夫人说的极有道理,”有命妇回过神来附和道,“是喜是忧,总要太医来了才知道。”

遇喜了?皇后狐疑地看了太子妃一眼,心中疑惑远胜于高兴,这丫头,莫不是为了防止妹妹进宫,在假孕争宠不成?若是如此,今日凤仪宫,岂不成了她出丑的专场了?

即便如此,皇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婢女。

有眼见的婢女立刻退了下去,不到一刻钟,太医便被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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