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要么已经战死,要么被其他黄巾士兵围困住,正在奋勇拼杀。
一名骁骑被一名黄巾兵砍翻下马,溅起了一身泥尘,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那名黄巾兵便拿起自己手中的大刀向他的脑袋一刀砍去,紧急之下那人凭借本能地侧了侧身,夺过了致命一刀,但黄巾兵手中的大刀并未落空,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大刀入肉入骨半尺!
那名士兵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发出撕心裂肺地呐喊,紧紧抿着嘴唇望着那脸上露出兴奋喜悦之色的敌人,咬紧牙齿,无视重伤,提起手中的长矛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猛然刺穿了那人的胸口!
双双死绝。
更远处,三名士兵被几十名黄巾兵死死围困在中央,哪怕他们配合默契,已经轮流砍翻了十多人,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三人被几十个黄巾兵用长矛戳成了活生生的刺猬!
三人面容模糊,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流满了全身。三人临死之际颤颤巍巍地用尽最后力气,背靠背持矛而立,望向刘修所在的方向,咧嘴而笑。
刘修缓缓收回视线,吐出一口血水,右手提起长枪,左手凝成拳头狠狠捶在自己的胸口,扬起一个狞笑。
“随我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几百名士兵使劲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爆发出惊天的呐喊声。手举长矛盾牌,或手拿大刀,在刘修的带领下如狂潮般扑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一个个敌人死在地上,变成一具具尸首,尸横遍野,堆积成山!
刘修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杀,长枪所过之处,不断有黄巾兵被挑飞刺穿胸膛,刹那间便有三十余名敌人死在他的长枪之下,宛如下山被惹怒的猛虎。
黄巾兵被砍杀得胆气全无,再无半点恋战的心思,最前方的黄巾兵最先受不住那份死亡的恐惧,啊地呐喊了一声丢掉兵器转头便跑,一人,两人,三人……无数的黄巾兵纷纷掉头争先恐后地连滚带爬地朝后方逃窜!
“敌将休狂,我乃波帅部将高……”逃跑的人群中一骑纵马逆冲,直取刘修而来。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报上自己名号,便措手不及地被刘修一枪投掷而出,贯穿了脖子倒插在了地上,鲜血淋漓!
“我对死人从来不感兴趣!”
刘修缓缓走到那死不瞑目的敌将身前,一剑砍掉他的脑袋,踹着他的尸体轻轻抽起那杆淋满鲜血的长枪。
满身鲜血继续前掠。
一人一枪,越发勇猛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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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带着人不断向前突进,杀得敌人血肉横飞,也不知杀了多久,或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待到后面他已经感到力竭之时,张合文聘等人终于带着兵马往他这边汇合了过来。刘修抬眼望着他们问道:“可有看见波才那厮?”
张合点了点头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愧疚道:“末将杀到后方之时,正碰上一波人马往后面逃去,若所料不错,便是那波才,只是可惜当时他身边部将众多,加上天黑火势太大,末将冲杀了一阵也未能捉住他,让他给逃了,还请主公恕罪!”
刘修暗道了一声可惜,宽慰道:“儁乂无须自责,逃了波才一人无关紧要!”
文聘抬头问道:“主公,接下来作何打算?”
刘修看了大火烧得差不多的波才大营,揉了揉脸颊上结疤的血迹,想了想轻声道:“眼下天已快亮,中郎将大人那边的兵马也已赶至战场收尾,我们任务已完成。但波才逃跑时所带兵马太多,留着恐成祸患,我料到波才逃亡必定会途径东方的鄢陵城,机不可失,这边便交给董胖子他们好了,你们随我一起往波才逃跑的方向追杀!”
张合劝道:“波才虽败,然而张梁手下还有数万兵马,不可小觑,我军拼杀太久,大多已经力竭,这般追上去风险过大。”
文聘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他挑了挑眉沉声说道:“我军眼下势气正盛,波才之军人困马乏,正是不容错过的好时机。”
刘修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对张合笑道:“仲业所言不错,此时不追,待他缓过气来,再杀则难了。”
张合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众人略微歇了口气,便立马翻身上马,沿着波才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长社一役,惨烈程度,堪称黄巾以来之最。
两军从夜晚戌时左右开始冲杀,一直杀到了天亮鱼肚泛白之时。
厮杀呐喊之声,就不曾停歇片刻。
一支三千余人的兵马在火势下硬生生从十万余人的黄巾军中撕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随着后来万余人的兵马相继投入到战场上,竟然以压倒性地胜利之势令十万之众黄巾兵溃败如山倒!
史无前例!
若非亲眼所见,想必无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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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修大破波才大军之时,鄢陵城内。
名唤徐福的青年男子吃完那碗面后,趁着那位老婆婆不注意,将身上仅剩的十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
留着反正已是无用,说不定下一刻自己便死了。
何况,人要知恩图报,他无以为报。
只有这几枚钱了。
他抱着那柄随身佩剑缓步而行,来到了驻守鄢陵城黄巾兵的大营门外。
辕门处,几名黄巾士兵看着头戴破烂斗笠怀抱佩剑的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来者止步!想要讨饭到别处要去!”
徐福扯了扯斗笠,持剑抱了一拳,眯眼轻声道:“我可以不进去,那便请你们头领出来。”
一人望向眼前破烂的邋遢汉子,嗤笑道:“你是何人,也配求见我们头领?”
徐福手持佩剑抱拳,语气平缓说道:“我乃无名小卒,来此只为一件事。”
“请将你们抓去名为如花的女子交出来,她是我的人,我要带她走。”
几名黄巾兵脸色一沉,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其中一人转身向营帐内快速跑去,余下的两人手持长矛,指向那名持剑男子,嘲讽笑道:“能够侍奉我家头领,乃是她的荣幸。你小子若不想找死,就快些离去!”
徐福眼中浮现阴霾。
刹那之间,有惊雷自平地而起,男子一手丢掉斗笠,一手推剑出鞘半寸,眼神阴冷地望向他们,轻声说道:“如此,只能得罪了。”
两名黄巾兵不约而同喊了个杀字后,拿着长矛拔步前冲。
营门后方,更有无数黄巾兵蜂拥而出。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我说过要带她走,便要将她带走。
谁能阻我?谁敢阻我?
男子揉了揉眉眼,长呼出一口气后,身体同样开始前掠。
不过赴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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