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上好的糕点零嘴取来,好生招待这位小公子,万不可怠慢了去。”

仆人应声而去,木青岩这才看向许安澜,温声道:

“小安澜可在此处随意玩乐,我与你父亲便在湖心亭那边,你若不觉枯燥乏味也可跟来。”

许安澜怯生生望了眼许修远,见后者微微颔首才找了椅子坐下,随后开始观望周遭,好奇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两人落座湖心亭,木青岩一边冲茶,一边开口道:

“还请道友见谅,木家主事之人是我叔爷爷,正在闭关不便引见,道友不若多留些许时日,等他出关后,容我等好生招待一番。”

许修远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的样子。

灵茶香气四溢,闻之心旷神怡,木青岩抬手:

“道友请。”

许修远轻抿一口灵茶,斟酌道:“我名许修远,此番寻青岩道友是有要事相托。”

话落,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重峦许氏,许修远。”

木青岩听了这话,神情错愕了好几息,最后才苦笑道:

“难怪,道友瞒的我好辛苦。”

难怪在相识之初,这位好人道友行事清奇,不似山泽野修那般生性贪婪,也没有仙城家族修士的乖戾市侩,原来出自秘境道录世家,自然看不上自己那点家当。

同时心中庆幸,多年前迫害许家之事家族不曾参与,也算积下善缘,事后他才愿放我一马。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如今面对救命恩人,也不用左右为难。

思及此处,木青岩郑重起身,拱手作拜道:

“承蒙道友信赖愿意如实相告,道友所托之事,可是贵族回归青山仙城,向镇抚司企划修行灵地之事?木家愿全力相助。”

修士若达到筑基境界,并且可以完成每年的道兵仙苗纳贡,便可向镇抚司申请仙山灵地,开拓一族之根基族地,成为护道堂治下道兵苗圃。

许修远不觉失笑,道:

“只觉得与你意气相投,但青岩道友如此多礼,倒显关系生分了,此番所托之事,乃向护道堂传一消息。”

“嗐!是青岩不对,与修远兄相处倍感亲切,往后小弟只以兄长相称了。”木青岩喜上眉梢,打蛇上棍自来熟,又正色道:

“通传消息之事易尔,我木家在护道堂衙署各司都有干系脉络,道友直言便是。”

许修远心中暗忖,这木青岩颇具赤子心性,倒是值得相交,遂直接道:

“此人名为许寅舟,具体在护道堂何处衙署供职,我亦不知,只想约他见上一面。”

木青岩略微沉吟,道:

“无事,我托人去问便可,届时自会将消息传达,不过兄长要有心理准备,护道堂兵籍道修管辖严苛,能否相见尚在两可之间,且就算相见也只能在镇嶽峰,不可私自下山。”

许修远若有所思,点点头:“无妨。”

木青岩忽然笑起来,喜道:“如此说来,兄长要多逗留些许时日了,与秘境通传消息一来一回颇费时日,正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许修远轻轻颔首。

两人饮着灵茶,随后聊起了奇闻异事,又谈玄论道交流修行心得。

茶过三巡。

木青岩突然好奇问道:“我观兄长同样成就道基不久,可是在其他仙城闭关突破?”

当初朱林两家联合,极力搜寻之人应该便是他了,其逃脱之时最多炼气圆满境界,时隔几年后再次出现,已经是筑基有成。

而在青山仙城,近些年不曾听闻有人破境筑基,是以木青岩有此疑惑。

许修远摆摆手,淡笑道:

“昔年被仙城歹人寻上门来,敌强我弱只能无奈出逃,九死一生之下得了些机缘,便是凭此机缘突破筑基境界。”

说罢一抹腰间储物袋,手中多了两颗晶莹石头,有氤氲灵光缭绕。

木青岩惊诧莫名,双眼紧盯石头不放,迟疑道:

“这是...灵石?”

许修远轻轻颔首,见他如此好奇的模样,便将两颗灵石抛了过去。

木青岩接过后仔细端详,啧啧称奇道:

“兄长好运道,我还是第一次目睹这稀罕物事,在我们重峦宗地界,用大小聚灵丹替代此物也是无奈之举,传闻灵石如今只有洞天福地还有产出。”

婆娑着手中灵石,木青岩忽又想起一事,试探道:“兄长所成道基品质几何?...嗐...是青岩一时好奇言行无状了,兄长勿怪,勿怪。”

木青岩说话间,尴尬地揉了揉脸颊,只觉得与好人道友投缘,一不小心便失了分寸,言语无忌问出如此冒昧之言,窥探他人修道隐私。

许修远犹豫了一下,回复道:“中品道基。”

闻言,木青岩满脸羡慕,看着许修远道:

“恭喜兄长了,中品道基有望一窥金丹境界,不像小弟只得了下品道基,此生金丹无望不说,还被老祖外放仙城,接替叔爷爷持家。”

木青岩此前受老祖恩荫,得以在秘境修行多年,可惜自己道意打磨不足,只能凭借家传功法在灵力方面,收获道纹一枚筑就下品道基。

好在老祖荣宠深厚,出秘境前赐下诸多符箓,才能在朱长恩的猎杀之下保住性命。

许修远怔愣片刻,叹息道:

“青山仙城悟道、求道、问道三峰,峰顶时常劫雷轰鸣,祥云异彩可常见?渡劫者如过江之鲫,得道者寥寥罢了。金丹,何其难也。”

毕竟观摩过许寅山渡劫,还亲眼目睹他陨落劫雷之下,许修远一时间感触颇多。

————

湖边小筑。

婢女很快端了糕点上来,低声道了句小公子慢用,随后便去了门外侯着。

糕点数量繁多有七八碟,样式精致香色俱全,都是许安澜不曾吃过的,但每一碟里面只放了两三块,如果少了一块就会非常显眼。

许安澜盯着方桌上的糕点,定定坐了很长时间,最后咽了咽口水跳下椅子,没舍得解下棉布挎包,抱上木剑慢慢转悠起来,好奇观望屋内陈设。

直至走到一方书架前才停下,书架上摆了很多栩栩如生的木雕,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应有尽有,但没几样是许安澜叫得上名字的。

书架中间摆着一条青尾,这鱼儿他在河里捉到过,许安澜自然识得,虽是木雕而成但像极了真鱼,欢喜之余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

便在这时,有个小女童从门口走了进来。

女童明眸皓齿,身着青梅色宫裙,手提翠绿竹篮,竹篮不大装着几朵粉嫩小花。

她清澈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歪着头盯着许安澜看了一会儿,然后缓步靠近。

一时间让许安澜愣在当场,一手抱着木剑,一手还摸着那条青尾。

直到青裙女童伸手去捉青尾,许安澜才连忙把手缩回,又退到了一边去。

女童已经把青尾抱在怀里,防备的看着许安澜,后者想了想翻开棉布挎包,将泥人偶攥在手中,然后若无其事地望了望女童。

女童低头望着泥人偶,眼中带着好奇,但很快被方桌上的糕点吸引,双眼一亮冲了过去,放下手头的东西后,一手抓着一块糕点,不时往小嘴里面塞去。

许安澜见她吃的正香,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想起祖爷爷的叮嘱,从挎包里面掏了小米饼出来,开始狼吞虎咽。

以往从不曾发觉,祖爷爷给他做的小米饼也会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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