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远仔细端详手中指环,其色泽灰黑,瞧着无甚出奇,遂将神识探入其中,顿时又有发现。
一处三丈方圆的空间,其内略显空荡黯淡,存物的种类不算多,仅有四样。
小山一般的晶莹石头、三枚灵光缭绕的玉简、一柄黯淡且无鞘的长剑。还有一堆瓶瓶罐罐,观其材质,倒是与方才井口旁的类似。
“这是灵石么?倒还是第一次见着。看样子年代极为久远了,大多都已灵机散尽。”
只见在空间一角,有灵光外显的石头如小山一般堆积,其大小相同且晶莹圆润,约莫有五百之数。
混杂在灵石之间的,是厚厚一层灰黑的碎屑齑粉,显然是灵机消散殆尽的残留。
瓶瓶罐罐之内空空如也,瓶口处不见塞子。
许修远视线流转,看向了地上的三枚玉简:
“如此看来,它们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能够留存下来,应是得益于这些灵石的滋养。”
许修远将三枚玉简摄出,以神识查阅其中一枚,好在镌写的文字都能识得:
『幽洲局势糜烂,重峦宗早有骑墙之意,指天剑宗独木难支,已困守秘境,望山门早做定夺。
候补九剑下天门,奈何祭剑归,人与剑不能共名,有愧【鱼龙】,惜哉!
持剑者——周游绝笔』
“这应是一枚传讯玉简,至于重峦宗骑墙之意,却是不知究竟。”
只是在重峦宗地界,从不曾听过‘幽洲’、‘指天剑宗’、‘天门’这些信息的记载,许修远摇摇头:
“其所指,应是一处地名所在、和两方宗门势力罢?”
又重新换了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后:
『余一生修剑,然天资驽钝,终未得【鱼龙】青眼,又不能一睹天门盛景,人生憾事!
今连番糜战,以致金丹碎裂身陨在即,有负恩师所托。幸得再传记名弟子穆安世,虽修为低微,却秉性纯良,可托付祭剑、传讯之责,万望山门知悉。
记名弟子——顾知微绝笔』
“恩师周游,记名弟子顾知微,再传记名弟子穆安世,倒是传承有序,这算交代后事么?”
许修远一脸郁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于他而言无半点用处。
久远的岁月过去,世间沧海桑田,其中提及的山门势力,还在不在都难说。
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看向最后一枚:
『我脉剑修,当以执掌【鱼龙】、跻身天门次第为毕生信仰。
本脉功法,非颖悟卓绝者不可学,非心性纯粹者不可学,非家资雄厚者不可学。
观【鱼龙】,凝剑意,筑道基…
炼灵粹,养本命剑丸…
……
——《鱼龙舞》』
耗时良久才将玉简阅读完毕,许修远微微失神,呼吸都和缓几分。
“这功法名字倒是奇特,口气也不小,只是不知真假。”
根据玉简所述,《鱼龙舞》这部功法的品阶极高,还是杀力通天的剑修功法,意蕴根底丝毫不比重峦许氏家传——《山河真经》差。
在杀伐威力方面,两者更不可同日而语。
“那柄剑!”
许修远想到一事,急忙从储物戒之中,将那柄无鞘长剑取出。
长剑沉重古朴,入目黯淡无光,灵性不显,恍若凡铁所铸。
剑身布满细密鳞纹,仅在边缘之处显露锋芒,靠近剑柄一端,镌刻古篆两字,仔细辨别,正是——
【鱼龙】
————
将洞口封堵,许修远一路摧山破石,离开困居多年的坑洞石室。
回到地面,正值天之将明。
好巧不巧,许修远开拓的出路,正处饿诡厮杀的战场中央。
他刚冒头,便被一群饿诡盯上了。
经过一晚厮杀,存活下来的饿诡实力自然不凡。
其如今理智恢复,饱餐一顿后正准备退回领地,舔舐伤口或消化所得,不想在地底下,突然有个两脚羊冒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许修远和一众饿诡皆是猝不及防,不由得迅速拉开距离,彼此戒备起来。
许修远心中虽然忐忑,面上却不漏半点胆怯神色,将筑基修为的气势展露无遗。
且闻着空气中腥甜的气味,他身心乃至命魂都被勾动,有抑制不住的饥渴感在翻涌。
视线不自觉的被吸引,前方有只饿诡受了创伤,盯着那裸露在外的血肉,许修远两眼放光,咽了咽口水:
“我大概是着魔了,竟想生啖诡物血肉。”
他转头环顾,一道道阴冷的视线加身,刺的寒毛直竖。
显然,不乏某些饿诡,想着尝试一下新口味。
此时此刻,正匍匐身躯蓄势待发,或高高扬起头颅狂嗅、或嗤嗤猛吐信子,舔砥獠牙口齿流涎,似在犹豫要不要扑上去。
局势如箭在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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