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摸了摸伤员的头额滚烫滚烫的,显然是伤口感染,细菌在体内作祟。

“几处有伤?解开衣服看看。”刘大夫问。

“两处枪伤,子弹留在体内深处,部队的卫生员取不出来。”那位小战士回答。

右大腿肿得像水桶,裤子绷得紧紧的,小腿以下已经发紫了。

“为什么不把裤子脱下来?这样会把腿废掉的。”刘大夫看了有些生气。

“我不懂,先前没有肿这么大。”小战士知道自己错了。

刘大夫只好拿剪刀把裤子剪开。

裤子被伤口流出来的脓血粘在一起,刘大夫洒了些白酒才慢慢剥开。

“子弹很深要做手术取出来。这里没有做手术的条件,也没有手术具械。”刘大夫边操作边说:“现在只好做一般处理,把炎症压下去,把体温降下来。”

他们几个旁观者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只好呆在一旁观望。

刘大夫先用高度酒把伤口反反复复清洗,然后敷上药膏,再用已经高温消毒的白布条绑住。

那药膏黑黑的,稠稠的,据说是河南老中医温氏的祖传秘方传给了刘家。

这种药膏有很强的杀菌消炎功能,一般的外伤敷两次就能痊愈。

最要命的是胸前那一枪,子弹从肋骨缝隙进去,恐怕已经伤及肺部。

刘大夫用相同方法进行了一般处理。

那边厨房已经煎好了药,小战士用调羹漫漫地给伤员喂了下去。

密室加了一铺简易床,刘大夫就睡在这里,时不时起来观察病情变化。

约莫子时三刻,那伤员的烧退下去了,人也清醒了。

“小胡,这是哪里?部队呢?”伤员睁开眼睛看了看,奇怪地问小战士。

“连长,我们在老乡的家里。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多亏这位医术高明的刘大夫施救。”小战士说。

刘大夫站在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脸上露出喜悦。

伤员吃力地想坐起来。

“别起来,伤口不能动。”刘大夫说。

那伤员紧握刘大夫的手,说:“谢谢!谢谢!”

“这是我的的职责所在。”刘大夫客气地说。

天亮了,叶有财早早起来,到外面买了两条猪排骨,自己到厨房清蒸排骨汤,煮了几团粉皮丝,放了少许瘦肉,扭了几片白菜叶子。

他亲自把早餐送进了密室,当他看见那伤员醒来了非常高兴,亲自走到床前喂排骨汤,用筷子夹起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粉皮丝。哪位伤员很感动,挣扎了几次要坐起来。刘大夫上前阻止,怕伤口出血,要他不要动。

小战士对大家说:“叶大伯、刘大夫,在恩人面前也不相瞒。这位是我们的连长,三河坝战役中几位战士把他从死人堆救了出来。”接着又说:“以后,请各位恩人对我们连长的身份保密。如果被白鬼子发现了,我们会怎么样不要紧,就怕连累您们几位恩公。”

叶有财说:“这个我们知道,以后就说是我的亲戚,是上山捡香菇被猎人误伤的。”

这时候,张金宝进来了。

刘大夫发话了,说:“现在他虽然醒来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体内的子弹头不取出来就好不了。”

小战士说:“是的,我们部队的卫生员也是这么说的。”然后问:“刘大夫,您有把握把子弹取出来吗?”

“我学的是中医,大腿的手术可以做,但胸部的手术没有把握,怕伤及体内器官流血不止,有很大的风险。”刘大夫实话实说。

叶有财接话:“刘大夫,即使有风险也要您做,没有他选。当地没有比您高明的医者,即使有也不敢请,这手术要秘密进行。”

“那好吧!我只有冒险哦!”刘大夫无奈,只好应允。

叶有财问小战士:“小弟弟,你怎么看?”那伤员醒了又昏睡了,这事要小战士做决定。

“我没得说,一切听从几位大伯安排。”小战士说。

“如果要做手术,这里不行,还是要送到我的诊所去。我那边有简易的手术室,也有消毒蒸锅对器械进行消毒。”刘大夫建议道。他没有考虑后果,心中只有病人。

始终没有说话的张金宝也说:“我看行,这里是闹市,每逢圩日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几家都会遭殃。南坑村地处偏僻,即使白狗子来搜,凭着围屋的屏障也能确保这位伤员的安全。”

“那好吧!事不宜迟,今晚就转移,要尽快做手术。”刘大夫说。

晚上,趁着夜深人静,几个人抬着伤员向南坑围屋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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