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烟萝奉命挽着食盒,替主子给柴房里的淮山少爷送饭。
主子便是少爷的堂妹,苍柚。
至于为什么是替她而来……
苍柚在昨日亲手把苍淮生用鞭子抽晕之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直扭扭捏捏地不敢进柴房看一眼所谓的“心上人”。昨日也是烟萝亲自带其他小侍女去给少爷上药。
烟萝自是无法理解为何有人是这么对待心上人的,据说是不知从哪儿看到学到的什么“征服”。
但苍柚于她有恩,再者她又只是个侍女,因此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烟萝走到柴房前,取下腰间系着的玉牌,对柴房门口守着的两个家丁证明身份,才得以亲自动手松开柴房的禁锢法阵。
明明都被折磨的跟废人差不多了,依旧要加这层法阵,进出还要仔细检查,让烟萝感觉十分麻烦。
推门而入,跨过门槛,轻轻掩上门只留下一条透光的缝隙……烟萝谨遵着苍柚教的繁琐步骤。
一般而言,苍柚尝试“征服”苍淮生之后,会叫人把他扛进来,放到最里面的角落。每次苍淮生都不认输服软,而折磨程度便由着当天苍柚的心情来了。
烟萝轻轻往里踏几步,便看见衣衫褴褛,身上新旧伤痕交错的少年,正合着双眼在角落里盘腿而坐。
“少爷……”烟罗轻轻放下食盒,屈膝行礼。
苍淮生睁开双眼,简单地扫一眼眼前的侍女,就合上双眼沉思起来。
率先看见的是青色,没有任何装饰的裙摆,再是米白色腰封及翠色腰带,上衣为草绿色。总体上看,剪裁合身,十分素净。如果一定要说和普通丫鬟的差别,那就是这青衣侍女的衣裙布料,看着比其他丫鬟的好上一截。可惜裙摆太窄,转起大概会跟水桶一样,不具飘逸之感。等哪天把整个苍府
几秒过,苍淮生重新睁眼,静静地看着给自己行礼,自顾自做事的青衣侍女,没有出声搭理她,只是看着,双眸也看不出一丝其余的神色。
烟萝也惯了,苍淮生对他们都应该多少怀恨在心的,不愿说话也是正常。
烟萝自顾自地伸手拂过臀后的裙子,双膝跪下,将黑紫色的食盒移到腿侧,由上到下,一层一层取出。
一共三层:第一、二层是苍柚亲手制作的饭食和点心,卖相不错,可能包含蛊毒或其他慢性毒药。第三层一般而言放着碗筷,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都无所谓,苍淮生辟过谷,也习惯不吃,大概等人走了,拎着放到门口又继续睡觉或打坐。
但今天,“第三层”是有东西的。而且是苍淮生一定会拿走的东西——一封注明“苍淮生亲启”的信封,还是在底部夹层里。
苍淮生瞟一眼信封后,直勾勾地盯着烟萝,依旧没有发话。
这不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送东西,但为了提防苍柚弄虚作假,苍淮生会习惯性地怀疑一切在自己身陷囹圄之时伸出的援手,即使是对自己最为友善的苍允。
烟萝立即会意,慢悠悠的摆好碗碟,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小小姐昨日打听了不少少爷爱吃的点心,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一些出来……”
烟萝微笑着,微微低下头,双手捻着一双黑木筷子举过头顶,向苍淮生递去,“请大少爷用膳。”
即便无法使用法术,苍淮生也能看得出故意释放在某些物件上的,需要旁人触发点陷阱法术。例如,一旦触碰到关键物件,就会形成一个隔绝声音的小领域的简易阵法。
苍淮生慢慢伸手接过筷子,但只是捏在手里,没有去夹点心。
见状,烟萝发话,“请少爷放心,第三层是苍允少爷安排的。”
“知道。”苍淮生顿了顿,垂眸看着那封信,“应该不止有信吧?”
烟萝点头,“苍允少爷还托我带了句话,说,祭风节将至,预祝少爷未来顺利”
祭风节,苍家每隔一年举行一次的祭祀大典,整个苍氏领地都会欢庆五日的节日。据说是为了回馈司风之神的恩泽而创立。
但于这个现在身陷囹圄的少年而言,祭风节便是噩梦的开始。
苍淮生沉默片刻,开口:“又是祭风节,么……替我祝他,符术早日修习至大成吧。”
烟萝回了个“是”字。
每次能独自送饭的机会不多,而每次停留的时长也不宜太久,否则门口那两个苍柚母亲的心腹便会起疑心。
烟萝深知这一点,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转身准备迈开步子那一刻,苍淮生发话了,“按常理而言,你没有帮我的理由。”
在那一瞬间,烟萝脑海中闪过一个温柔的黑发少女的微笑,她停下脚步,“在苍府数年,若不知如何是‘明哲保身’,早已葬身枯井了吧。而这,也算是……”
最后嘀咕那句话太过小声,苍淮生并没有听见,但“明哲保身”这类话语,苍淮生是发自内心的不太相信。毕竟自从伯母得到“神谕”,父亲倒台之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趁机做点什么来分一杯羹。
苍淮生目视着她靠近窗口,推开一条缝,又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脚步稳且缓,并没有扬起任何灰尘。
当然,也可能是苍淮生是柴房常客的缘故,把灰尘全部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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