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七岁的季婉筠完全就是个面黄肌瘦的小不点,全然看不出数年之后会出落得那般风姿绰约。此时小不点正吃力地怀抱着和她身子差不多大的木盆,晃晃悠悠的来到河边。将木盆重重放在河沿处的台阶上之后,早已是气喘吁吁。看到她那副样子,八岁的小陆浪出于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似是察觉到陆浪的目光,小丫头瞪起了圆溜溜的大眼对着陆浪怒目而视。

见此情形,陆浪有些好笑,却也不再看她,继续发呆去了。陆浪外表看似在发呆,实则却不动声色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蕴养着魂体,彼时天赋,可见一斑。

小不点看到陆浪不再注视着她,便取出衣物,双手捧住洗衣木一下一下的敲打清洗起来。听着耳边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陆浪内心渐渐平静,连着吸收灵力的速度都较往常快了不少。

许久之后,等到陆浪再度抬头张望时,却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陆浪粲然一笑,今日的心情却是格外灿烂,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便返回陆府。

第二日,陆浪又如往常一般,坐在岸边,开始照常发呆。没过多久,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陆浪的视野之中。不过这次小不点手腕上却挎着一个菜篮子,看来这次不是来洗衣服而是来洗菜的。小不点再次见到陆浪盯着她,这次依旧警惕的瞅了他好几眼,发觉陆浪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才放下篮子,小心翼翼的摘洗起来。

陆浪看着看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篮子里的菜大多都是些发黄发蔫的烂叶子,有些甚至有明显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痕迹。再看着小丫头单薄破旧的衣衫和黑黄瘦削的脸颊,陆浪心想她家中必然困顿。看着女孩眼神中的坚毅,陆浪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由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想要援助一二。作为陆家的少爷,自从他亲娘死了以后,这几年的月例银子便没有过短缺。但他却并未付诸行动,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给,她也不会接。打初次见面的眼神中,他就知道他和她是一类人,有种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屈。

于是,陆浪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摘洗烂菜,又目送着她洗完菜之后转身离去时娇小的背影。随后的几日,陆浪如往常般来此发呆,却并未见到小不点的身影。只从其他来河边捣衣的妇人的闲聊之中得到了一些零散的信息,陆浪方对小女孩的家境有了大致的概念。小女孩名叫季婉筠,父亲是个落魄的书生,大户人家小姐般的名字便是她父亲取得。不过命不好,其父在她两岁之时便撒手人寰,留给母女二人的除了一些褪色的书籍字画便只有一间破旧简陋的老屋。小丫头的母亲也是刚强,虽然生活艰辛,但并未改嫁独自拉扯小丫头长大。整日里的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终究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扛得住的。前阵子的一场秋雨,让这个素来顽强的母亲,病倒在了床榻上。自此,生活的重担便落在小不点的肩上。偶有一些好心的街坊邻居接济,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自古以来,看病抓药,向来不菲。

又过了两日,消失了几天的小不点再次出现在了陆浪的眼前。这次小不点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环顾四周,在发现陆浪的身影后,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希冀,便径直朝其走来。

陆浪端详着眼前小小的身影,比之前几日,她的裤子上多了几个破洞,手上多了几处擦伤,脸上也有,双目红肿布满血丝,额头之上更是蓦然起了个包。小不点眼巴巴的盯着他,而陆浪也只是凝视着对方并不说话,一时之间,二人都有些安静。

忸怩了再三之后,季婉筠终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喂,听说你是陆家的少爷,那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娘病了,需要求医问药。你放心,今后一定还你,我季婉筠可以立字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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