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得意洋洋,原来水师与陆军待遇无异,同样缺衣少粮,尚可喜一呼百应,只一天就有100多人愿意入伙,若非营地狭小还可多带人来。那些战船是用150两金向水师军官买来的,那军官向上级汇报说是巨浪袭港船兵俱沉。
孔有德不胜唏嘘,心道:“猪明王朝狗官腐败至此,怎么能不招来外敌入侵。最后还得我们老百姓自发组织军队进行抵抗,真不知道朱皇帝和文武百官干什么吃的?”道:“有没有请到水军军官?”
尚可喜道:“当然请到了,我来给您引见。这位是曹绍中百户。曹百户曾随水师远征朝鲜痛宰倭寇,是民族英雄。”
万历年间日本聚兵几十万大举入侵朝鲜。万历皇帝深知日本所为意在中华而非朝鲜,派出数万大军水陆并进抗日援朝,由此爆发历时七年,规模空前的大海战。此战中国先输后赢,辽东名将李如松以少胜多彻底歼灭日本远征军,使得日本在此后的几百年里谈华色变,再也不敢提西征二字。
在那个战场上活下来的绝对不是平庸之辈。曹绍中30岁出头,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手掌短厚,铁沙掌造诣不浅,双眸之中精光四射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显是久经沙场的悍将。
孔有德大喜,上前执手道:“曹大人,在下孔有德,这里的当家人。从今以后这支水师就由你指挥,大家一起上阵杀东虏,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尚可喜一阵懵逼:他统帅水师,那我呢?
曹绍中劲从臂发,五指如钳,力捏孔有德手掌。他在铁沙掌上浸淫十多年,插人五个洞抓人一把肉,一招毙敌从未失手。力道所至孔有德手指柔似无骨全无着力之处,又加一把劲依旧如此,心下一惊。他家世代行伍将门之后,自幼得高人传授武功罕逢敌手,一向心高气傲目空天下。孔有德无名无姓一介小民,虽然有些武名,但是在他眼中一钱不值狗屁不是。如今宦官当道胡作非为,朝庭官员鼠目短视,克扣水师军饷补贴陆军,水师战船纷纷裁撤。那些夸夸其谈的裙带小人留在军中作威作福,自己文武双全身怀绝技首先遭劫,心中愤闷可想而知。他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路,今日更是沦落到江湖武人手下谋求出路,无名业火难以遏止,忍不住出手给孔有德一点颜色,试试他的斤两,使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对自己礼遇有佳。行家功夫一出手他就知道在没有。曹绍中一招发出便知孔有德武功不下于己,收力回礼道:“一切好说。”
孔有德不为已甚,说道:“有曹兄弟入伙我们在海上再无所惧。”
当即下令设宴款待新来的弟兄。曹绍中问道:“孔当家,你们有没有向官府申报成立民团之事?”
孔有德一怔,道:“我们自己拉队伍打东虏用得着向官府申报?”
曹绍中道:“得不到官府批准,私自招兵买马者以造反罪论处,当诛九族。”
孔有德一惊,道:“那怎么去申报?去哪里申报?”
曹绍中道:“我有一故友,是举人,他叫孙元化。他老师是朝中大员,东林党魁首,我们可以通过他打通官府立为民团。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
孔有德大喜,当即同意。
孙元化无意帮忙,即使面对成堆的礼物亦是不为所动。在他眼中孔有德不过是一个在道上混的难民,仗着一身力气为非作歹的混蛋,只知道打打杀杀,这种品德败坏的人渣成为武官,朝廷颜面何存?百姓如何过活?
孔有德还真服了曹绍中,这个在腐败王朝内部吃过亏的主儿显然吸取教训,懂得送礼因人而异,未必一定要用钱。他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仗着身为世袭武官的身份,巧舌如簧苦口婆心劝得孙元化去走访街头巷尾,结果发现孔有德医道出身活人无数,口碑很好;孔家帮纪律严明遵纪守法,是一等一的良民;特别是参观孔家军的训练后,孙元化的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变,表示坚决拥护孔有德当官,心甘情愿为其出力,主动要求将学自红毛夷人的西洋军事倾囊相授。很快曹绍仲成为屯田百户。孔有德贱民一个不配参军。
孔有德安下心来,将目光转向帮内。弟兄们轮流上船向原水师官兵学习海战技能。 孔有德在海岛长大,熟读俞龙戚虎抗倭海战心得,操船、御炮、观天象一点就透,进步之快令曹绍中、孙元化吃惊。
孔家军日益成熟,出海训练时间越来越长,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远。孔有德手上有十几万两金银,可是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得想办法开源节流,那些占岛为王的海盗自然而然进入他的视线。
神龙帮先前同海盗有生意上的来往,关系还不错,孔有德却要把他们一口吞。不仅是船只钱粮,海岛海盗本身都是孔有德急需之物,自然不会客气。
孔有德通过孙元化弄到一张剿匪令,打着为民请命,为朝廷解忧的旗号大举出师。先派船围岛,向其表示投降者不杀,抵抗者死罪,愿意加入曹家军的厚待。开始海盗并不买帐,在岸边排兵布阵准备反登陆,孔有德等他们集结成团后一声大喝排炮射击。这些中国制造射程近,精度低,威力不如人意,威势却凶猛无比。黑烟弥漫,火光冲天,声音震耳欲聋,一个个大火球腾空而起,呼啸而来。海盗们哪里见过这番场景,不管炮弹能不能打上岸,顿时吓得的屁滚尿流,发一声喊作鸟兽散。孔有德趁此良机,拔出倭刀身先士卒,踏浪杀来。海盗三魂去七魄,无头苍蝇般混乱不堪,哪一个胆边生毛回头放箭阻挡。孔有德转眼冲上岛礁,长刀闪动噼叭作响,敌人纷纷被刀背抽中惨叫倒地。孔家军斗志冲天,嗷嗷乱叫,不顾生死,疯子一般冲入敌阵见人就杀,悍不畏死的气势很快摧毁海盗的抵抗意志。
那时的海盗大多是破产渔民,被贪官夺走土地,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说是铤而走险出海为寇,其实就是跑到孤岛上继续当渔民。因为实在太穷,明廷地方官员都不想理会他们,当此绝境只得阵前起义加入孔家军。孔有德顺利接收受海岛,挑选一些精壮汉子整编融入自己的队伍,留下一个心腹兄弟另带一队人马继续驻守,然后拔锚起航,驶向下一个目标。如此数月,曹家军扩张一倍,达千人之多,将通往辽东女真的道路清理干净,曹绍中顺利晋升为屯田千户,当然这少不了孙元化的功劳。
孔有德成为登州海域的掌管者,在曹绍中的提议下向来往商船收取保护费,得利之丰超出孔有德意料数倍。铁岭帮资金瞬间宽裕起来,装备更加精良,除去红夷大炮外,大明朝有的孔家军都有。
这一天,孔有德又带弟兄们驾驶大小船只数十条出海训练,在海上飘得数日,击鼓聚将,道:“弟兄们,前面十里曾是我们的国土,我们的乡村,现在被东虏狗霸占,今天我们不是来训练,不是来巡视领海,是来杀敌报仇收复祖地的。想想那些死去的亲人,为他们报仇的日子就在今朝。”
众人又惊又喜又是害怕,谁都没有想到出海训练稀里糊涂变成实战,自己连遗嘱都没写呢。想想孔有德手段之狠军令之严,逃跑必死无疑,既然没有退路唯有握紧手中的刀枪准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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