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看着也是个愣头青,怔住了几秒后慢慢吐出二字,“可以。”
一时场面很是奇怪。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陈逸吐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化为白雾,眸子中写满了清澈。
现在的陈逸,与潜龙镇时的陈逸,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迈过了本心的那道坎,至少陈逸现在,是愿意出剑的。
“少侠,别逼我们。”那汉子多种表情转换,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充满着自信的话。当话音刚落,身边的那十几个山匪也一并围了上来,这也是他敢说出这句话的底气。
但是,也是这句话,让陈逸更加确定了,这群山匪,不是什么坏人,也许只是被逼无奈才做出此举。
“大哥,实不相瞒,如果我家妹想要出手,你们现在都得躺下听我说话了。”
谦逊的少年,偶尔狂上那么一次,也很有少年的意气。
旁边那猴脸汉子显然没把陈逸的话当一回事,“你不要以为......”
话没说完,猴脸汉子便乖巧地住了嘴。
因为落在他周身的雪花,此刻都停住了。
那是无数把剑,悬在他的头顶。
陈怡在潜龙镇感悟到的剑意,现在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了。
“大哥,把刀放下吧。”
汉子脸一阵青一阵紫,最终还是放下了刀,意示着周围的兄弟们都把刀放下。
这帮不伦不类的山匪,真的如陈逸所想,不为害命,只为谋财。若要为了谋财而丢掉了性命,可太不值当了。
“你也别躲在后面了,过来吧。”
陈逸转头,看向那个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年轻人。
“嘿嘿,陈兄,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天涯无处不相逢啊!”
墨泼明猛地一挥袖,倒是格外潇洒,笑嘻嘻地就走向了陈逸等人,很自然地站在了小杏儿的身边,看着与他们较为熟络的样子,让山匪们摸不着头脑。
但小杏儿没看他,而是张着嘴傻傻地望着陈逸,“好人哥哥,这就是你这些天练剑的结果吗?”
前些天,自己的身旁是一位偷偷在夜晚练剑的医师妙手,和一位女子剑仙。
现在,是两位剑仙?
小杏儿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她当然不知道,陈逸刚刚那一招,其实只是借了技巧,以快致胜。也得亏那汉子不存在害他们的心,若是面对面交战,陈逸现在的速度不一定能比过练武有些日子的普通人。但刚刚那一剑,是时机、心性和技巧的集合,放在陈怡这般的修行者眼中,还是如光视尘,渺小至极。
但陈怡自然不会这么想,在她的眼中,对哥哥的,只有赞赏。一个没提过剑的惨绿少年,能在练习了几天的情况下挥出那一剑,已经很不容易了。
“桔梗”似与陈怡心灵相通,于陈逸手中微鸣,像在附和。
“这么多兄弟们,是遇上了什么不得已的难处吗,才做了山匪?”
陈逸开口道,温润少年的模样与那帮粗狂的汉子格格不入。
领头的汉子用一股复杂的眼神看着陈逸,在沉默了片刻后,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缓缓开口。
“我们来自雁青。”
“是你们口中的流民。”
一颗外表极为普通的石子投入了湖里,在湖面上炸开。
“雁青?”陈逸皱眉,思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自己是不是在哪听过。
“祖郫的北处,就是雁青。”
墨泼明懒洋洋地提醒道。
“原来是祖郫......”墨泼明的话语让陈逸豁然开朗。无论是一路上听到的小道消息,还是在酒楼中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聊过的话语中,“祖郫”二字,都被无数次提起。
很简单,因为蛮荒和江南交战的地方,就是祖郫。
汉子们脸上的伤疤,也应征了他们说的话。
当“雁青”二字从领头汉子嘴中说出时,他身旁的几人,皆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雁青离这里也不算远,你们是走过来的?”墨泼明站到了陈逸身前,很自然地代替了陈逸先前的“主位”。
“一个多月。”
汉子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从秋天到冬天,那时间,差不多和陈逸他们游历的时间差不多。
“走了那么远,为什么留在了这条山路上?”
“地偏人稀,有很多有钱的公子哥都从这条路上走。第一次是有人见我们样貌和手上防身的刀感到害怕,主动给了钱,后来到了冬天,饥寒交迫,我们迫不得已才做了这行。”
有钱的公子哥多,这倒是不难理解。这条山路连接着彩燕镇,这江南,有多少人想要去彩燕镇订购铁器,有想要成为大侠的公子哥,也有资产颇多想要些铁器件的富人。当他们出了彩燕镇,自然而然就走上了这条山路。
“榆木脑袋!”
先前没插一句嘴的墨泼明大喝一声,对面有个汉子一听这话来了火气,举起了刀就要说些什么,但墨泼明从背后掏出了一个板子,扔了出去,“哐当”一下砸到了那汉子的头上。
细细一看,那板子上,还有“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字样。
“流民就流民,没家了就没家了,也不想想是谁害得你们没了家?咱们江南花了多大的力气去抵御外敌,为了保护你们,结果你们这帮流民还真是好意思,反过来抢劫咱们江南百姓?你们真以为你们人人都是渠黔啊!”
一刹那,那动了肝火的汉子哑口无言。虽然他不知道渠黔是谁,但是那个穿着单薄的年轻人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小杏儿一怔,面上的神色也有所好转。
“没杀过人吧?我真是搞不懂了,就凭你们这帮土鸡瓦狗,是怎么能吓到那么多人的?他们是眼睛瞎了还是心胆是琉璃做的?”
墨泼明一副得饶人处且不饶人的样子。
“虽然不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种二五郎当的话吧,但据我所知,雁青在江南境内也不算什么小地方吧,有山有水的,风景也比较秀美。江南如今为了守护祖郫和雁青,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们这帮生活在雁青的家伙,应该最清楚了吧?”
“你们是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在这条偏僻的山路上当山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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