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放心,咱家既然亲自来了,就是要把这偷天换日的功夫给做足了。”于公公邪魅一笑。一个人的外表可以被轻易模仿,但行为习惯若想要模仿,可得下大功夫。故而让“表演者”短时间内做到最贴合本人的做法,就是找一个最熟悉他的人,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告知,并付诸其表演。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个给戏子搭台的人。
“他还需要继续为这杨府尽心尽责,暂时是死不掉的。”
短短几言几语间,生死簿上的姓名便已经被决定好了。
下一刻,于公公闪到了杨蟠身后。
黑色的长指甲划破了长夜,却不沾一丝肮脏的血迹。
那个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男人,憋屈地死在了一个太监手下。
杨蟠在临死前,仍然想着那天在宫里,那位知己好友偷偷在自己耳边告知着听起来便万分疯狂的功法,之后那位大人召见,给了他书卷,却也在旦日处死了他的那位好友。似乎有些秘密,从一张嘴传到一只耳朵时,便会死人。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死人了,早就已经麻木了,以至于后半生读起那书卷后,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杨蟠抱着和那帮脑子不好的山上人相同的想法,鬼迷心窍地走上了一条羊肠小道。
身旁的老管家被溅了一脸血,大树下的“杨蟠”面无表情,一旁的范诗鸢脸色苍白。
而始作俑者的于公公,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甚至连血腥味,都在他的气息暴露下离他远之又远。
“咱家......”
心情还不错的于公公刚要开口说话,那老管家却猛地暴起,难得将弓了大半辈子的背直了起来。一身气息绵长,化作滚滚洪流冲撞向于公公,同时本人借着那凶猛的推力向后撤去,面色狰狞。
很奇怪,似乎杨府的所有武林高手想要逃跑时都要用这么一招借力打力,宁向天是如此,胸口揣着书卷的老管家也是如此。
“主人,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好意的!”
老管家是个聪明人,在杨蟠说出眼前那个太监的目的时,他便开始想着如何逃脱,如果说来者是玄境高手,那他不会生出其他想法,可既然是同境,便有搏一搏的可能性存在。主人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于他,并在皇家面前为他说话,他身为杨府管家,理应完成主人的最后一个心愿。这份书卷,绝对不能落入那个太监手里。
老人如鹰隼般的双眼扫过院内,然后在空中灵活地转身,极速奔走。他有种预感,自己打不过那个尖声细嗓的老太监,但想要从他手中逃脱,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找死。”
于公公惨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阴沉了,他随意挥袖,几缕黑色细线直直刺出,像展翅排飞的大雁,目标一致,向着老管家的背影掠去。
老管家在空中接连蹬腿,借力一波又一波,身上气息全部迸发,一览无余,只为逃出生天。那气息凝聚成的黑色细线有几次都是差点就要缠住他的小腿了,却被老管家借力打力,反弹缩回几米,接着继续做着这螳螂捕蝉的行为。
杨蟠的头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范诗鸢脚边,这下这个读书人再也憋不住了,他哇呜一声吐了出来,扶着大树满面苍白。
似乎就在两天前,这个帽子比他高很多的男人才将他连同官府一行人扫地出门,而也是在那时,范诗鸢将潜龙镇的戏台搭好,只等收官夜。
可是这个读书人的见识,比起他的布局来说,差的太远了。当杨蟠身首异处时,他的胃里,就和潜龙镇的这场多年大戏一样,翻江倒海。
早就戴上面皮的“杨蟠”似乎见怪不怪了,冷漠地踢开了那个头颅。只是当那个头颅滚远时,他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身子一塌,那只中了箭的腿矮下去一节,既然身为戏子,那这台上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这份严谨,也是他能够站在今天的台下的原因。
于公公见自己的黑色细线拿他没有办法,果断收袖,左脚向后侧擦过地面,暗暗发力,准备追击。
宫中各位妃子间有谁比谁更受宠的排名,鲜有人知太监之间也有一份得宠程度的排名。在那份排名中,于公公排第二,至于这原因嘛......修为是第一,而百分百地顺从与杀伐果断、处理事情老练就是第二。
今天既然他于公公来了,那就说明潜龙镇的这一出好戏,要在皇家的安排下按部就班。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有鱼儿想跳出这水池,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
空中的老管家骤闻身后劲风,自知大事不妙,他双手一张一弛,两个白色的气旋跃然跳出,紧接着,同样黄境修为的老管家在空中急停,转身扔出气旋。两个气旋交织变大,最终化作一团凶厉的旋风,朝着于公公的方向狠狠打去。
于公公张开双臂,带起的衣袍飘摇,显得他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蝙蝠爪子的位置,几缕比先前更为浓厚色彩的黑线伺机而动,在旋风接近之时暴起,破开重重旋风,朝着老管家双臂刺去。
老管家是这出好戏的一部分,于公公并不想让他死,所以他的目标,是老管家的双臂。
也就在此刻,发生了老管家和于公公都意想不到的变数。
在于公公预想中本该被气流波及而下落的老管家突然顿了一下,在空中瞪大了双眼。也就是这一顿,让于公公的黑线没有沿着他料想的轨迹,而是偏向上一点,正巧刺向了老管家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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